家老两口。
这么多年,要不是这一家人,她何苦受这么多的罪。
“程程,还不出来”
魏程程吓得一哆嗦,忙道“这就出来了。”
她怕极了这个妈妈。
从小就是在妈妈经常失心疯一样的毒打下生活的,魏程程对这个相依为命的母亲的恐惧,比任何人来的都多。
旁人只看到她有一个一心供她读书的母亲。
却没有人知道,在那些个歇斯底里的夜晚,这个母亲是怎么用烧火棍在她身上狠狠敲打的。
能够去城里生活,魏程程是高兴的。
因为她终于可以远离她了。
但是这些话她不能说。
她是母亲含辛茹苦养大的,母亲为了她才来到这个小村子,不然母亲是个城里人这样的话就像是洗脑一样,她从有记忆开始就深深地烙印在了脑海里。
“程程啊,晚上来吃饭哈”
村长媳妇热情的招呼着。
魏程程“嗯”了一声,声音小的让人恍惚以为听错了。
任桂花恶狠狠的盯了她一眼。
“饿死鬼投胎的啊
啥饭你都敢吃
也不怕药死你。
忘了你这一身的病咋落下的”
魏程程身体不好,小时候三天两头的需要打针吃药,也就这几年大了好了一些,也比同龄人长得矮小。
村里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魏程程知道是因为母亲抱着她跳了冰窟窿,同时她也知道原因。
爸爸跟着那个叫做李二红的女人,就是整个村子的笑话,她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想逃离这里。
回到他们那个逼仄的家里,魏程程有点儿喘不上气来。
不是她贪图富贵,实在是
“你给我跪下”
关起房门,任桂花一脸凶狠的盯着眼前的姑娘,仿佛这是她的仇人。
是的。
这就是她的仇人。
要不是这个死丫头,她又怎么会嫁给魏宝军那个人渣
要不是她到了自己肚子里,她又怎么会一辈子窝在农村
要不是她这个孽种,她就应该是坐着小轿车生活在城里的富太太。
可是现在呢
看着满是沟壑的双手,因为风湿,那骨头结肿大的像是胡萝卜,哪怕这样暖和的天气,骨头缝也是针扎一样的疼。
不停的拿烫手的热水浸泡也没有什么起色。
任桂花这些日子经常梦到年轻的时候。
如果那时候她不犯浑,不跟家里对着干
不,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林晓花的错。
要不是她抢走了自己的男人,她就应该是嫁给楚天南做富太太的那一个。
她的女儿才应该是嫁给陈念慈的,毕竟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血缘关系不是吗。
林晓花她是找不到了。
那个该死的女人早就躲起来享清福了。
可眼前这个孽种“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过这种日子”
任桂花像是以前很多次发疯一样,关起门来摸过鸡毛掸子,照着衣裳能藏住的地方就是一顿狠抽。
疼痛瞬间淹没了魏程程,就像是过去的二十多年一样,她跪在地上,被打的翻滚。
小姑娘咬着牙,不去求饶。
不是不疼,而是知道求饶没有用。
说话只能让她母亲打的更狠。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累了,今天任桂花下手并不重。
也许妈妈累了。
魏程程想着,扶着气喘吁吁的人坐在炕头。
任桂花眼前一阵阵发黑,当年跳河,落下病根的不只是魏程程。
“都见到谁了”
任桂花的声音像是蘸着毒药,冷飕飕的直往魏程程的心里刮。
小姑娘多少知道妈妈跟陈家的恩怨。
当然了,这些只来自于妈妈的片面解毒。
以魏程程这么多年对妈妈的了解,那些故事水分很大。
“见到舅舅和表哥了。”
魏程程低垂着头,她对表哥的印象不深,只一眼她就知道,那个男人看似脾气好,实际上很有距离感。
看她的目光充满了审视和防备。
“还有呢”
任桂花似乎期待着什么答案。
“还有表嫂。”
表嫂很漂亮,却很冷。
可莫名的,跟表哥站在一起就觉得他们很般配。
“她算你什么表嫂
林晓花的闺女,跟她妈一样不要脸。
还没结婚就到人家去,不定咋回事儿呢。
有啥妈就有啥不要脸的闺女”
任桂花开始国骂,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魏程程偷偷揉了揉胳膊,肯定又打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