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乱(2 / 3)

紫鹃连脚步都停了,也没回话,真的有哪里不对,肯定不对

好在此时已经到了怡红院门外,黛玉见她魔怔了,很是担心,问好几次“怎么了。”

紫鹃茫然地看向黛玉,喃喃道“姑娘,我没事。”

这回,黛玉亲自去敲的门。叩门声响起,紫鹃才恢复了神智,暗自骂了句该死

她立刻快步走到黛玉身边,院门打开,是前几日夜里回来,说越姨娘疯了的小丫头。

她向黛玉见了礼,黛玉问“宝玉可在”

丫头侧身让过,嘴里回道“二爷在的。”随即朝里间喊了声,“二爷,林姑娘来了。”

片刻,宝玉蹦跳着踏出屋门,笑道“妹妹来了,快来,宝姐姐也在。”

黛玉勉强挤出个笑容“我方才去蘅芜院找她,没见着人,听丫头说在这里,便赶着来了。”

闻言,宝玉略不高兴,嘟囔道“不成想我竟是沾了她的光,才见到妹妹。”

黛玉“说哪门子胡话,叫宝姐姐听了,倒要笑你小心眼子。”

说着,黛玉进了屋,看见屋里不止有宝钗,袭人晴雯都在,两人手里拿着女红,正在讨论。

宝钗倒没和她俩坐在一起讨论女红,而是拿着毛笔,看向黛玉道“颦儿来了,快来瞧瞧宝玉写的诗。”

黛玉笑着迎了上去“我今儿个来,也是给大家瞧瞧紫鹃作的诗呢。”

此言一出,屋里顿时安静了,就连袭人和晴雯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宝钗最先反应过来,招了招手“快拿来看看。”

宝玉一道凑过来,仔细瞧着那首诗。此时的“主角”,紫鹃却一直不在状态,扫了众人一眼后,眼神便一直粘在晴雯身上。

她后脊顿时蹿起一层冷汗。

看罢,宝钗露出副惊诧的表情,看向紫鹃道“好丫头,竟是个深藏不露的,桃花社怎少得了你。”

紫鹃仍在神游中,只敷衍着答上一句“姑娘谬赞。”

就连宝玉都不可置信地看向紫鹃,可能是昨日被她怼怕了,仔细着说道“紫鹃有这般才情,从前是我浅薄了,往后说什么,我只管听着。”

紫鹃重复道“二爷谬赞。”

他仨人仍在细细阅读那首现代诗,宝钗问“紫鹃,这首诗可有名字”

紫鹃上辈子就给这首诗取了名字,记得熟,脱口而出道“就叫羞见。”

几人细细品味片刻,宝钗赞叹道“好名儿”

宝玉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提议道“今日有紫鹃姑娘的新诗体助兴,莫不如我们按这个模式作诗,再拿出来比对一番,如何”

黛玉想了想,道“新诗体不是一两日的功夫能磨出来,我们自是比不过她了。”

宝钗道“颦儿说得不错,不如我们按熟悉的体裁作文,诗、词、歌、赋、经、史、诔不做局限,只看内容写得如何,这法子可行”

宝黛二人同时道“可行。”

几人挪到书房,袭人走过来拉住紫鹃,亲昵着说“瞧你,不出手便罢,一出手,可不得将他几个的魂儿都勾了去。”

晴雯放下针线,接话道“什么院养什么人,紫鹃跟着林姑娘,自是沾了一肚子墨,不像我几个,二爷因着读书,挨了多少次罚。他读不进,我们跟久了,也是脑袋空空,只能做些洒扫端盘的粗活计。”

紫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在袭人接道“一行归一行,你呀,就不必自轻自贱了,要论针线女红,这府里哪个比得过你。好了好了,快放下手里的粗活计,进去看着,我这去端热茶来。”

说罢,袭人移步去了后院,前厅只剩下紫鹃和晴雯两个。紫鹃顿时像见了鬼,双腿不受控地一软,只想立刻逃离,连招呼也没打就跟去了书房。

只见宝玉、黛玉、宝钗三人各自坐在桌子的一方,手里皆拿着笔,苦苦思索。紫鹃本来站在一角儿,见晴雯来了,默默移到黛玉身后,不自觉寻着依靠。

晴雯自然是看不明白诗词的,作为一个丫鬟也不好落座,遂站在一旁。

过了约摸一柱香时间,宝玉双眼一亮,像是有了灵感,立即在纸上写起来。紫鹃很想抽离漫延至全身的恐惧感,试着转移注意力,于是去看宝玉在写什么。

“自为红绡帐里,公子情深,始信黄土垄中,女儿命薄”

陌生中泛着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紫鹃的头隐隐作痛,只觉有根针尖在颅内搅动不休

漫漫大雾起,那些章回在脑子里纷乱排序,八十回前,有件特别重要的事情已经发生,这是著名的芙蓉女儿诔

是宝玉在晴雯死后作给她的

宝钗看见宝玉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好奇道“宝玉,你这写的什么,念来听听。”

黛玉闻言,也将视线投注到宝玉面前的纸上去。

宝玉似陷在作文的情绪里还未出来,愣怔地回答“等等,我想个文名儿。”

他拿起纸仔细看罢,又抬起头,极轻声地自言自语道“女儿诔,”突然,他灵光乍现,“芙蓉女儿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