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士宁手指无意识摸上兜里的手机,手指被冰冷的手机棱角硌得生疼。
“我给过他们最后的机会,他们自己不珍惜。”
梁士宁低低地吸了一口气,声音放的极轻开口“那他们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也是。
李想没有注意到梁士宁细微的情绪变化,他看着梁士宁的脚步越来越快,下意识小跑了两步。
“那我们现在到底是要去干什么啊,梁哥您又不能去看应淮老师,为什么要来太平间这里”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梁士宁脚步一顿。
李想赶忙也脚步一停。
他意识到什么,有些迟缓地抬起头,果不其然看到梁士宁在门口驻足。
紧接着,他听着梁士宁哑声开口“来这里,等他们过来。”
李想站在离太平间最远的走廊尽头的拐角那里,有些犹豫地望着一动不动站在走廊中央的人。
他已经陪梁士宁在这里站了半个小时了。
太平间门口有警察守着,梁士宁也没有离太近,只沉默地望着面前的房门。
李想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太平间走廊外不知为何温度格外的低,李想站了没一会儿,嘴唇已经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不得已挪到了最远处的拐角那里。
他想要劝梁士宁不要再等了,那些人电话里态度都那样,怎么可能会亲自来医院这里。
但他看着梁士宁冷静到有些异常的神情,到嘴的劝说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一声惊雷倏然响起,李想哆嗦了一下,冻的僵硬的身子艰难地一瞬站直。
他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梁哥,要不咱们”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身后走廊间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李想有些讶然地转过头,正对上一个拄着拐杖,神情阴沉的中年人。
李想下意识走上前“您是”
那个人目光却压根没有落到李想身上半分,而是径直越过他,咬牙开口“滚开。”
李想听着他的声音,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迅速拦在应父身前“应总,您现在还不能进太平间”
应父冷声直接打断了李想的话“我凭什么不能见,应淮是我儿子,我要带他离开”
他一边说一边一把推开李想,直接大步上前。
但他才走了一步,下一秒,他的手忽然被人牢牢攥住。
“抱歉,您现在还不能带应淮走。”
应父的动作终于被迫停止。
他皱眉转过头,咬牙看着旁边阻拦他的人“你是谁,我凭什么不能带走我的儿子”
梁士宁冲着不远处听到这边动静想要走过来的警察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他转头望向应父,平静开口“应淮是意外身亡,属于刑事案件,在尸体检验结果出来前,您不能将他带走。”
他话音刚落,便听应父冷笑了一声“尸检,谁同意你们解剖我儿子了”
他攥着拐杖的手一点点收紧。
“我儿子都已经去世了,他生前没有给应家带来一点荣耀,他死后更应该保全应家最后一点体面。你们这是违法的,我要告你们”
“那您报警吧。”
梁士宁似乎早料到应父会这么说,平平静静地打断了他的话。
梁士宁的语气太过平静,应父愣了一下,一瞬莫名一种被羞辱的意味。
他倏然抬起头“你”
梁士宁却没有理他,而是扭头往不远处看了一眼“对了,警察就在您身后,您可以直接跟他们说这件事。”
梁士宁攥着应父的手一点点收紧。
“不过,我要先提醒您,应淮身亡属于刑事案件,死因目前还不明确,您阻碍尸检,也是要负相关责任的。”
梁士宁抬起头“我这边的律师已经介入了这个案件,如果您真的这么做,我会将您一起告上法庭。”
梁士宁声音放的极轻“到时候您要想好违法的到底是我,还是您。”
应父神情倏然一僵。
他近乎恼羞成怒地抬起头“你”
他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却感觉梁士宁倏然松开了他的手。
应父往后踉跄了一步,看着梁士宁微微后退一步,冲着他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应父攥着拐杖的手一点点收紧。
他咬了咬牙,却到底没能如他刚才所说,直接去找警察。
他满脸阴翳地盯着梁士宁,到底忍不住再次暴躁开口“你凭什么这么做我是他父亲,你竟敢威胁我”
“凭我当时告知您应淮去世的消息时,您毫不犹豫地直接挂断了电话,凭应淮去世将近一天,您才终于姗姗来迟。”
梁士宁声音蓦然冷了下来。
他抬起头望向应父,忽然微微勾了勾唇“您知道太平间的温度是多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