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心她好不好,而是问她有没有从婆家带好吃的回来。得到否定的答复后,爱民哼了一声便径自走开,半点没有要帮她拿行李的意思。
凌穗岁站在原地。她这里一句台词都没有,但仅凭一个单薄的身影,就能让人感觉到她的失望和落寞。
安娜慢慢看进去了,她虽然仍旧嫌弃金花的妆造太丑,但心里对这个角色已经多了几分同情和共鸣。
她还在期待金花要怎么加入这场戏,万万没想到,凌穗岁在台上做起了家务。
没错,就是家务。她回娘家之后,要扫地、拖地、擦桌子、整理摆件如果不是置景成本有限,可能她还得做饭洗衣服养鸡喂猪。
分家的戏码仍在上演,三房各怀心思,谁都不肯让步。
而这个家庭的另一个成员,他们的大姐姐金花,不仅被排除在家产分配之外,还要不停地闷头干活,当舞台上的背景板。
当凌穗岁弯着腰,拿着扫帚扫走二弟吐在地上的瓜子壳时,安娜的拳头都硬了。
她一边调整镜头位置,一边在心里吐槽。可恶,这几个角色也太冷血了,这是你们姐姐啊
你们看不出她弯腰时很难受,动作有点迟缓吗金花这么大个人站在他们面前,为什么都可以这么自然的当她不存在啊
戏已过半,凌穗岁还是没有一句完整的台词。但即便如此,台下的观众们也不会忽视她的存在。
她任劳任怨的背影,略显蹒跚的脚步,都深深牵动着观众的心弦。她的沉默和三兄弟间的争执吵闹形成鲜明对比,让大家为之鼻酸。
不知不觉间,场上的灯光出现变化。
另外七人争吵的地方还有光源照耀,而凌穗岁在另一边整理杂物,她所在的地方慢慢暗下去,直到被黑暗吞没。
安娜庆幸自己坐的近,虽然镜头画面拍不到了,但她依稀能看见,即使在没有灯光的地方,凌穗岁依旧在干活。
金花真的是很傻的角色,她勤劳朴实,任劳任怨,只会埋头做事。
哪怕很多人的视线都早已被分家的吵架吸引,哪怕连观众都可能会忘记,台上还有一位金花在默默付出。
视线追逐着凌穗岁的安娜感觉自己被虐到,她揉揉眼眶,又吸吸鼻子。
安娜突然想到,坏了,金花不会一直没有台词吧
那肯定不会。虽然金花在家里的存在感很低,但遇到麻烦事时,还是有人能想起她的。
儿子们争执不休,手心手背都是肉的父母实在不愿意做恶人。他们提出,不如也听听你们大姐的意见,问问她的想法
突然被叫到后,凌穗岁所在的位置亮起灯光。观众清晰地看到了她脸上的惊讶和欣喜。
她将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有些结巴道“呃,爹、娘,其实我”
没待她说完,大弟媳已抢先开口“大姐,长子继承家业天经地义,日后等爹娘走了,还得是我们长房摔盆子。”
二弟不甘示弱“大姐,你也看到了,大哥他就是个怂货。你要是在婆家受了委屈,还得找我帮你撑腰,不然你还能指望谁呢”
三弟比他们嘴甜,也会来事。他接过了金花手里的抹布,拉着她回忆往昔,想通过打感情牌的方式换取她的支持。
刚才还无人在意的金花,瞬间成了屋里的香饽饽。而将麻烦甩给她的父母,此刻巴不得当起隐身人。
凌穗岁局促地站在那,被他们反复拉扯推让。她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却都被兄弟和媳妇们的争吵堵住话头。
她的头越来越低,小动作也越来越多。安娜看着她的样子,也替她感到紧张害怕。
大弟媳推了她一把“大姐,你倒是说话啊你说,是不是该多分点给爱国,他是长子”
三弟阴阳怪气“那我们大姐还是长姐呢,她才是爹娘的第一个娃”
陈越宁是翻着白眼说这话的,谁都能感觉到他话里的嘲讽,偏偏凌穗岁猛地抬起头,仿佛因为这句无心之语,被激发起了莫大的勇气。
她的话都到了嗓子边上,但开口前还是咽了咽,出来的声音也是抖的。
凌穗岁颤颤巍巍地说,她的女儿病了,想找父母借钱买点药,既然正在分家
她的话还没说完,大弟媳就尖叫起来“大姐,你都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了,怎么还好意思回来要爹娘的棺材本,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凌穗岁眼眶红了“弟妹,我可是,春妮病得很重,我怕她”
大弟媳不依不饶地叫着“那她也不是我们家的种,不关我们家的事”
这话听得实在刺耳,凌穗岁呜咽着问“爱国,春妮可是你亲外甥女,你就由得你媳妇这么说”
爱国撇过头去,也就象征性做了个拉扯媳妇的动作。他的手被甩开后,也就没再说什么。
二弟媳含含糊糊地说“大姐,就算你家娃生病,也该是你婆家出钱你这不能赖我们身上啊”
“莫不是他们嫌弃春妮是个丫头片子,才不肯送去治”
凌穗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