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日,在此刻,戚彤雯有了不一样的心情。她是医生,也是病人家属,她们医院有全国数一数二的神经外科,如果父亲有什么问题,在这里得不到医治,那么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因为始终挂念父亲,戚彤雯吃得不多,大部分都是蒲子铭吃完的。临走时,戚彤雯打包了一份灌鸡蛋饼走,是带给住院的父亲的。
当他们从早餐店出来的时候,一朵雪花飘到了戚彤雯的睫毛上,“下雪了。”戚彤雯伸出手,“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戚彤雯是南方人,在海都市上学工作,很少见雪,气候也决定了,即使下雪也无法留下雪的痕迹,没过一会儿就化掉了。
但是今天的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在地面堆了薄薄一层。
戚彤雯路过住院部大门,却没有进去,蒲子铭也没有说话,而是陪着她在医院里面漫无目的地走。
住在医院宿舍的医学生已经跑出来堆雪球,他们嘻嘻哈哈地把雪扔到对方的脖子里面,或者用模具在地上堆出一个个小鸭子。
戚彤雯的老总值班室里也有许多这样的小鸭子,意为“压一压”。
学生没看出他们是老师,只看见戚彤雯对这雪鸭子很感兴趣,“大方”地送了他们一对。
“真有趣。”戚彤雯和蒲子铭走远了,她才开始端详手里的雪鸭子,忍俊不禁“这商家也太有才了。”
医院分为东西两区,原本只有西院区,东院区所在的地方是另一个医院,医院把这块地买下来,才有现在的规模。
他们走到新建的国际部门口,富丽堂皇,十分恢宏,像皇宫一样,充满了金钱的味道。
雪花不知不觉落满了头发,戚彤雯猛然一转头,看见对方“白色”的眉毛。
不得不说,有蒲子铭这张好脸,即使“白头发白眉毛”,也
不显得突兀。
大雪纷纷而落,天地更显寂静。
“从科学的角度来讲,雪是一种自然的隔音材料,可以减少声音的反射和传播。”戚彤雯想起了一些久远的物理知识,但她无法解释和蒲子铭在一起时心里的安静平和。
戚彤雯突然喊“蒲子铭”
“嗯”
“你有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雪落满头,也算白首。”
这是戚彤雯上大学时期很流行的一句话,当时戚彤雯只觉得酸到掉牙,可今日见到此情此景,却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蒲子铭愣了一下,大约是因为戚彤雯平日里真的不会说这样的话。他笑着回应她“我们本来就是要白首偕老的。”
他从没想过分开。
到了上班时间,他们各自回各自的病区,不过也没忘了一起去看戚爸爸,爸爸看见女儿女婿很开心,嘴上却说“你们工作那么忙,来看我做什么,我好好的,又没有哪里不舒服。”
“哎哟,医院里发早饭,你给我带这个干嘛外面那么冷,还下雪了,你穿这么少出去冻着怎么办”戚爸爸明显要比往常啰嗦。
“小蒲啊,你也是,年轻更要注意身体,两个人都要好好的。”
在父亲面前,戚彤雯没有表现出异样,只是叮嘱他好好休息“今天有专家来给你会诊,你不要乱跑。”
戚爸爸忽然叹了口气“我一把年纪了,还给你们添麻烦。”戚爸爸心里并非没有压力。
虽然他之前嘴上说女儿女婿是医生,可他并不想给他们带来麻烦。
戚彤雯一时沉默下来。
好在蒲子铭及时开口“爸,这算什么麻烦,您好好保重身体,我和雯雯工作忙,到时候说不定还要麻烦您带孙女呢”
蒲子铭当然不会让两边的老人帮忙带孩子,老人年纪大了,就该享清福,就算有孩子,他们也会请保姆。最多叫老人在旁看着一二。
但蒲子铭这么说,完全是想叫岳丈振作起来。
戚彤雯惊讶地转头看他,她从未和他说过自己的计划和想法,但她的枕边人好像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知道她的担忧,只是一直默默支持着她,给她信心和安全感。
蒲子铭在底下握住了她的手,借此给她力量。戚彤雯却为从前那些想法感到愧疚。
戚爸爸眼睛一亮“好那必须的我孙女给谁带我都不放心”
戚彤雯回到心内科办公室的时候刚好交班,昨晚的值班医生汇报病区情况,看得出来,山令慧收完急诊之后就没再睡觉。
在她汇报完毕后,戚彤雯把自己的凳子给她“令慧,坐一会儿吧。”
山令慧受宠若惊,忐忑不安“不不不”她偷偷瞄了一眼对面的赵希,“老师您坐。”就连对戚彤雯的称呼也变化了。
临床上,大家都是人精,没有一个人是傻子。
戚彤雯没有勉强。
大约是昨夜收了两个急诊的缘故,今天又是礼拜六,上午一直风平浪静,办公室里规培生补病史,把该出的病人出掉,到了礼拜六下午就无法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