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服。”
说完时,他看见今今眼神细微地闪了闪,却不知道自己的眼神也打着弯儿地透出不自在。
一开始是觉得大一号的外套穿着更舒服,再然后,是因为今今的衣服也带着他身上那种独有的干净气息。
他发现自己很喜欢那种被今今气息包裹的感觉,每次最后一节晚自习,他都会把脑袋埋进臂弯装作睡觉,偷偷嗅上面的味道。
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他怕今今会多问为什么,打算干脆先下手为强再次转移话题。
然而没等他想出来,临颂今又问“那还记不记得,跟朱铭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宁初理所当然“不是初中同学吗”
临颂今“初中的事也记得”
宁初差点又想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还好这回脑子反应快,及时刹车,斟酌后小心回答“看具体是什么事吧。”
“我和临澜约在巷子的事。”临颂今看着他的眼睛“这个记得吗”
宁初闻言,心跳忽地漏了一拍。
那是他人生记忆中始终无法释怀的一件事,就算是在梦里也曾辗转出现无数次,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他忍不住抓紧了被子,喉结滚动“今今,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临颂今目光落在他因为缺失血色而苍白的指背“那天你回去之后,是不是又偷偷去过那个巷子。”
宁初抿直嘴角没有说话。
而临颂今也不需要他说话。
比起询问,临颂今更像是在陈述一件已经确认的事情。
“宁初,你记得的吧。”
“我受伤住院,伤好出院,又在临家主宅被临永帆用一根鞭子打到皮开肉绽,跪在客厅践行他们口中的谢罪,经受他们所有人的侮辱”
“今今。”宁初红了眼眶,打断他“米嫣还是告诉你了吗”
临颂今没有回答,音调也没有起伏,仿佛早已经不在意自己口中的过往一切,只是单纯在考验他“宁初,记得吗”
宁初沉默了许久,终于妥协一般点了头“记得。”
临颂今“原因呢,也记得么”
宁初不懂“原因”
临颂今“什么都知道,却从没有问过我的原因。”
宁初张了张嘴。
临颂今始终注视他的眼睛“不记得了”
“记得。”
半晌,宁初才将声音挤出喉咙“我想,我想让你至少在见到我的时候,能开心些。”
他说完时,遥远处传来一声汽车鸣笛,像是一道分界线,分界线后,寂静悄无声息霸占房间。
宁初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看着自己手,又看看被临颂今压在掌心下的杂志。
思绪飘到书房,放空一阵,想起了那把突兀的马头琴。
“家里,怎么会有一把马头琴”
他忽然地出声,尤带少年气的声音在过分寂静的房间不显得突兀,却有些热闹落幕的苍白“今今,你什么时候都会拉马头琴了”
“记得那么多事,怎么就不记得这个了。”
临颂今牵动嘴角,声音变得沙哑,零碎“当初心血来潮说想学的人,不是你么。”
宁初愣愣看着他,被他一句话,拼凑出了一段平凡到已经快要完全淡忘的回忆。
那是他第一次从米嫣强塞给他的耳机里听到安和桥。
不长不断一段间奏,却叫他惊为天人,转头就拉着今今几乎是半强迫地分享给他听,并大言不惭立刻马上要买个吉他,学这个。
临颂今无言良久,深知他在这方面的半分钟热度,试图打消他的念头“小初,这里用的乐器不是吉他,是马头琴。”
小宁同学露出一个见识短浅的天真表情“马头琴”
临颂今“草原的乐器。”
小宁同学恍然,笑得干净又傻气“难怪我当时一听就突然很想下马吃草。”
那次三分钟的热度温度很高,他转头就去上了节马头琴速成体验班。
然后热度就过去了。
他疲惫又惆怅地拉着临颂今哭诉乐器太难,主要哭诉老师太凶,最后发出灵魂拷问“今今,你能学会了教教我吗”
临颂今对此保持沉默。
三分钟就是三分钟,没过多久他就将这个小插曲彻底抛在脑后,投进了米嫣跟他分享的新玩意里。
是真正意义上的小插曲,他甚至没有过多挂心,以至于亲眼看见了马头琴都没有想起来。
然而被他的突发奇想霍霍的人,却一直放在心上。
宁初将这段记忆走马观花,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只是过了好久,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学会了吗”
临颂今看着他,没说话。
宁初忽然急促呼吸几下,抓紧了被子,又问“可不可以,让我听听”
临颂今早不是18岁的临颂今,几千个日夜的等待,他和琴身上的铃兰一样,看来枝繁叶茂,却连金边的脉络都透着败落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