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了自己的师父。
墨山已经在尽力提醒夏娘子,多的话他一句不敢再说。
夏诉霜听明白了“所以他想骗我,一定能把骗得团团转,对不对”
“可他一定不会害夫人的”
墨山自己也矛盾,想帮帮她,又怕世子杀了他,
“侍妾的事夏娘子不必放在心上,世子连求旨都要娶你,一定对您格外看重,而且您对世子来说身份不一样,那些女人不会影响在世子心上的地位。”
毕竟夏娘子不只是世子的娘子,还是他的师父。
夏诉霜不愿意。
不是她一个人的,她就不要她恶狠狠地想。
那时是他信誓旦旦自己绝无别的女人,承诺之时一点不怕有朝一日被揭露,是吃定了她不会离开吗
夏诉霜偏不如
他愿
她要走得干干净净,再不留恋一点
她“霍”地站起来,栏杆发出“嘎吱”的声音。
墨山赶紧抱紧了栏杆“夫人,你别冲动世子一定在到处找您,到时您记得说,我是无辜的,千万得保下我的命啊。”
他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你放心吧,要是能见到,我会跟他说的。”
夏诉霜不再看他,轻轻跃下高阁,墨山往下看,她走的是往宋府的方向。
夏诉霜确实要回去。
就算打定了主意离开,她也得回去一趟。
从那些侍妾出现开始,夏诉霜就一个人伤心,生气,然后做完了打算,连宋观穹的面都没见着,更遑论听他解释。
她倒想知道,宋观穹会是什么态度。
是会愧疚地让她原谅,再忍耐着一起过下去,还是拿出高高在上,施舍的态度,让她感恩戴德地继续做他夫人,或是赶她走
夏诉霜自觉该大方点,将一切说清楚了,再明明白白地离开。
刚走出坊门,就听到震天的马蹄声,像是在追什么逃犯,路人纷纷避让,生怕被牵连。
一阵风落,夏诉霜还没弄清楚,就被举着火把的骑兵团团围住了。
领头的那个,不是她夫君还有谁。
火把的光晃动在脸上,宋观穹坐在马上,二人遥遥对望。
他是淋着雨出来找人的,黑犀甲衣道道水迹,映出火把崎岖的光。
夏诉霜看得出他生气了。
那种无人可挡的压迫感,涌动着不加掩饰的危险,如缉拿逃犯,给人若盯住的人敢走,就要被万箭穿心的错觉。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那又怎样,她才不怕
这么大阵仗,总不该是来抓她的吧
夏诉霜扭头往回走,骑兵将她团团围住,不让她走。
她转头质问“你是来抓我的”
宋观穹已经下了马,过来抓住她的手臂,劲大得生怕她再跑了,“你去哪儿了”
夏诉霜被严厉的声音一震,眼眸颤动一会儿的,瞬间就红了。
他的脸一半被火光映得猩红,一半的藏在黑暗里,凌厉又凶狠。
果然连装都不装了,事情一败露,就露出了本相。
眼前这个人陌生得很,他是权倾朝野,注定妻妾成群的宋司主,她的阿霁根本不存在
“关你什么事”
夏诉霜倔强梗着脖子,绝不让眼泪滚下来。
他是她夫君
“不关我的事还关谁的事”
夏诉霜怒气上来,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这是我自己的事,放手”
要不是周遭围着一圈骑兵,无人敢靠近,两个人就这般在街面上拉扯争吵,来日就要传遍京城。
宋观穹怎么可能放手,把她拉得更近,“说清楚,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夏诉霜笑了一声,还需要说吗
她只冰冷地吐出一句“骗子”
宋观穹的瞳孔紧缩了一下,这幅情景,就如噩梦来到了现实,要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毁去。
眼前的人记起来了,她会带着怨恨骂他骗子。
遥儿就不会再对他笑,不会再亲近他,不会喊他阿霁”,她只会远远地逃开,避之不及
宋观穹绝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万事都有得救,万一她不是恢复了记忆呢
尽管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宋观穹也不得不赌。
他是个道行高深的骗子,骗子的宗旨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在她将一切说开之前,宋观穹都能装下去。
他舍不得这段时日一切离他远去。
极端的情绪被压下,宋观穹连说话的唇都在微微颤抖“我骗你什么了”
夏诉霜看得清楚,说出“骗子”两个字时,他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凶狠的眼睛盈着泪水,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他在乎
那为什么要骗她
她这个被骗的难道不比他难过
“你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