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那些钗环首饰大多精巧繁丽, 镶金钳玉的，光看着就有些晃眼。“小姐，这支步摇怎么样好多哥儿都很喜欢呢。”店里的伙计递过来一支玲珑步摇, 上头缀着好几颗莹润的珍珠, 末端还镶了一串银铃, 能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行不行，江盛娆摇了摇头“还是我自己看看吧。”没一会儿，那伙计又不死心地递来一支牡丹点翠金钗，金光熠熠的, 缀着长长的珠链流苏。“夫郎戴这种会很显华贵呢，连县衙大人家的公子先前都买了一支”

江盛娆刚想说有点俗气，余光倒是无意地瞥见了一支被放在边角处的簪子，那支簪子式样很简单, 刻了些水云纹, 比较特别的是上面嵌了一颗浅棕色的宝石。

“我要买这支。”

出了铺子, 江盛娆把玩着手里新买的簪子, 一边照着少年的凤眸比对着，“照宁，这和你眼睛的颜色是不是很像”

这明明是一句很平常的询问，但是从女子的口中说出来，就充满了逗弄的意味。

少年没有理她, 只装作没听到一般“可以回去了吗”

“我觉得很像，不过还是你的眼睛更漂亮。”江盛娆又低头看了看簪子上的宝石，似乎得出了结论, 语气真诚地望着少年说道。

“别说了。”顾照宁不知道该怎么招架了，他从来没有应对过，多年熟读的男诫上面也并没有告诉他, 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她不再说奇怪的话。

“送给你，照宁。”

少年垂下眼，看到女子白嫩柔软的掌心上静静地躺着方才那根簪子，浅棕色的宝石在明暗中散发着温润的色泽。

刚刚他看到，好像花了许多银子。

“我不需要。”少年的声音冷冽而平稳，只是尾音处略有一点点小小的发颤。

“为什么”江盛娆伸出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小声问道“因为是我送的所以不喜欢吗”

没有预想中的恼羞成怒，耳边等来的只是一句小心而温柔的询问，顾照宁闭了闭眼，微扬的眼尾却已经有些泛红了，沉默良久，他的声音变得低哑而晦涩“你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是为

了一时兴起的负责，就请不要再做这些他没有银钱可以还，清白也早已被她夺走，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我想要祝你生辰快乐啊。”当然是想要你的心啊，江盛娆心里接道，她听懂了顾照宁话里的意思，不过还是有点调皮地揣着明白装糊涂，试图缓和一下沉重的气氛。

少年唇角咬得泛红，每当他紧张或是难过的时候，好像就会这样，纤长浓密的睫毛湿漉漉地低垂着，半遮着水汽弥漫的凤眸，却一声不吭的，精致的眉眼间尚存几分青涩，风韵勾人中透出些许纯真，看着很可怜又很好骗。

“如果我说了，你就会给我吗”江盛娆有些正色道。

“不会。”少年极力地想要掩饰，沉沉闷闷的嗓音却仍是带着点儿哭腔。

“噗嗤。”江盛娆忍不住笑了，“这么小气吗哎”江盛娆佯装叹气道“那我告诉你吧。”说着，她直接上手把簪子插到了他的发髻里，顺手又取走了他的木簪。

“其实是想要你的木簪啊。这样换一下，你也不欠我的，放心吧呆瓜。”

少年就算再不谙世事，也知道木制的簪子是很廉贱的，他想把头上那根新的簪子取下来还给她，却被女子按住了手。

“顾小公子，你要在大街上以披头散发的面目示人啊你读的那些书里面有写是可以的吗”

顾照宁怔愣了一下，眼尾红红地瞪了江盛娆一眼，哑着声音，听起来冷冷的，又有点可怜巴巴“那你把木簪还给我。”

“我都说过了，一物换一物，不退不还的哦。”江盛娆故作不大正经的模样儿，说话流里流气的，“再说了，你不跟我换，我要这簪子作什么那不就白费银钱了吗顾照宁，你好浪费呀”

女子的一箩筐歪理让本就不善言辞的少年更是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思绪胡乱地想了一会儿，才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你可以送给喜欢的人。”

说完，少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俊美的脸上瞬间泛起了浅淡的红晕，神情却仍是一派冷淡。

“那你喜欢我不就行了。”江盛娆当着顾照宁的面儿把木簪收好了，挑眉道。

平平淡淡一句话，却似平地一声雷，

说得顾照宁的脸彻底红透了，旖旎的潮红色从脸一直蔓延到了耳根，甚至透过遮挡着的衣裳，攀上了他修长的脖颈。

“我绝不可能会喜欢你。”少年轻蹙起眉头，虽然有点磕磕巴巴，语气也很轻，却异常肯定地说着很绝情的话。

“开玩笑的啊，呆瓜。”喜不喜欢的没有关系，她想要的又不是喜欢，爱她就可以了。江盛娆伸手替少年理了理垂落在脸侧的碎发，随着她的动作，少年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红着脸，狼狈地偏过头，湿漉漉的长睫划出一片柔软的弧度。

“好了，我们也许不会在这里再呆很久，但是曹大伯家里空空的，再买一些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