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盘确实是福王府的,只不过福王和范家能在皇帝身边安插装眼线。
皇帝也能。
所谓谍中谍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范家和福王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
宁桃道“既然如此,那么圣上的意思,还是想与我们合作吗”
黄先生点头,“圣上的意思,这里以后只有一个老板。”
宁桃秒懂,“我”
黄先生再次笑了,比以前教宁桃学琴时即欣慰又心酸,“你小子要是把这些小心思,用在学琴上面该多好,你那琴技如今不知道进步了没有”
说起这个,宁桃就心里发慌。
跟黄先生学了那么长时间的琴,居然连一首小曲子都弹不下来。
更别说一直心心念念的笑傲江湖了。
简直他人生路上的一大耻辱。
黄先生跟宁桃说了这么多,算是功成身退了。
伸手拍了拍宁桃的肩道“长高了,长大了,比小时候更好看了些。”
宁桃眼角抽了抽,您又没闺女,不必在意我好不好看。
自打老和尚说什么他红鸾星动,宁桃现在不能听人夸他。
也许是估摸着里头的谈话差不多了。
掌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先生,东西可以卸了吗”
黄先生看向宁桃。
宁桃无奈“卸吧。”
“好”
掌柜的脚步声还未远去,宁桃就听到墙上的博古架突然“卡”的一声响,缓缓向旁边挪动,很快一个身影闪了出来。
“惠公公,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鬼得很呢”
“怕咱们骗他,还跟外头人说好了,不让卸货。”
这声音他熟悉。
那个缠了他很长时间,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教他琴的黄樱。
不对,现在应该是五公主了。
宁桃在心里叫了声苦,可千万别抓着我学琴了,这才起身朝两人行了礼。
黄樱大咧咧地跳到他跟前,本来想拍拍他的头,结果,宁桃实在太高,她只能一巴掌拍到了他的手臂上。
“哎呦,师弟几年不见,你居然还没把我给忘了。”
宁桃道“就算是忘了所有人,也不敢忘了您呀,师姐在我学琴的路上,可是出了大把的力气。”
黄樱得意道“那你现在学得如何了”
“不如何。”
他已经放弃了。
只不过各种理论还记得清清楚楚。
黄樱一听他说很久没摸过琴了,扬着头就想教训他,惠公公忙道“五公主,您与宁公子有什么话,过会还能再说,圣上可在外头等着呢。”
黄樱恍然道“对哦。”
说着,抓住宁桃的手就要拉他从机关处通过。
惠公公无奈道“公主这可使不得,您与老奴从这后头走,公子与黄先生从大门走。”
黄樱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宁桃的手。
宁桃跟着黄先生一道从大门出去了。
黄先生这些日子,一直在一品楼坐镇。
如今众人见了他,都知道他是一品楼老板的舅舅。
近日来了京里,替外甥看着一品楼。
黄先生出了门,才悄声道“也亏得范家当时怕树大招风,不告诉外人这一品楼是他们家的,否则大家还不知道怎么猜测呢。”
宁桃望天“所以,我这算是捡了个现成的”
黄先生点头。
宁桃却没他那么乐观,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他已然想通了为何头一次进宫,皇帝就喊他二毛。
当时他一直觉得,可能是惠公公这么喊他。
皇帝便记住了。
如今想来,怕是那位皇帝的眼线,早就把他的一切资料都交给了皇帝。
而二毛这个名字,喊起来确实比宁桃顺口。
皇帝让他进宫,怕也是想瞧瞧,他这位被范家选中的合作伙伴。
按目前发展来判断,对他基本满意。
宁桃望天“”
他一直以为,他的人生是混吃等死的咸鱼官二代。
直到此刻,唯有“呵呵”二字。
宁桃跟着黄先生一道穿过半条街,在一个拐角处停着一辆半新不旧的马车。
宁桃钻进马车,就见皇帝坐在车里。
双方一对眼,宁桃呼吸一窒。
他先前觉得仇大人跟多少天没洗过澡一样的苍桑。
此刻,面前这位,已经不能用不洗澡来形容了,反而是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死气。
黑压压的,只要人一靠近,就会觉得压抑不舒服。
仅一眼,宁桃立马垂下头,恭敬地行礼请安。
皇帝虚扶了他一把,让他坐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