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更是直接没有来学校了。
信里说,他们希望织田先生,作为放生澪的监护人、能够过去学校一趟,就白发少女的教育问题和学校谈谈,毕竟高中对于孩子来说,正是学业上升、人格培养的重要阶段。
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希望作之助能够重视一下孩子的意思。
至于这样劝的原因,是因为从开学开始,班上已经开了好几次班会了,但是织田作之助一次都没有到场过。
因为放生澪一次也没同作之助讲过。
当学校邀请家长和学生们一起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时,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始终都是一个人。
脸上懵懵懂懂地看着其他的孩子和父母。
好像不懂什么人情世故的,又好像,对这类增进亲情的活动没有感知。
时隔小半个月,在黑暗的浴室内,归家的织田作之助找到了躲在浴缸里的白发少女。
他推开门,并没有马上走过去看她,跟她说话,问她为什么要躲在这里,而不去上学。
作之助什么也没有做,甚至都没有开灯,只是靠在门框边,视线在昏暗的空间里、在少女身旁巡视,找寻能够发掘她出内心想法的蛛丝马迹。
稀薄的光线下,很快,红发青年的目光便找到目标一般地停滞不动。
在离人不远的镜子前,放着一把刀,一只女式铜质滑轮火机。
刀只是普通的水
果刀。
火机却很名贵,来自俄国莫斯科的工艺,火机机身因为使用很久的、其上的砂质玫瑰花纹已经被摩挲得褪去,圆润的棱角泛着幽幽的金属光泽。
他迟疑地抬步走过去,站在镜子前看着那样物件,看了良久良久。
他当然认得出那是谁的东西。
会抽烟的女人有很多,热爱抽烟的女人有很多,能将烟抽得令人印象深刻,就仿佛一张浓艳的油画、一场盛大的演出的,在他所接触的、仅有的那么几个中,就只有放生真琴一个。
在看到它之前,他心里还有感到困惑的,现在却忽而释然了。
织田作之助捡起那把打火机,走过去、坐到浴缸边的椅子上。
白发少女正抱膝靠坐在里面,只是穿着在家穿的睡裙,柔软的发丝散落在双肩,偏着头看他。
目光是游离的、没有焦点的。
作之助也看了她几眼,他们的目光是一种无声的招呼,没有意义的,只是阐明了
我在这里。
是的、我在这里。
很快,红发青年就低头,专心在手上的活计上,拇指撬开火机盖,指腹去滑动滑轮,一下、两下、咔嚓咔嚓声一阵,橘黄色的火苗就慢慢升起来,燃起在了两人的瞳孔深处。
接着,他又单手从风衣里掏出一包烟,拆出一根点燃。
自己吸了一口,又递到了放生澪的唇边。
白发少女盯了那根烟片刻,仿佛小猫一样,将手撑在浴缸壁上地凑过来,也就着他递过来的手抿了一口。
这次,她没再咳嗽了,仿佛已经慢慢适应了,趴在浴缸边将白色的烟从微启的唇间慢慢吐出来,那张渐渐长开、皎洁如铃兰的面容之上,有种从前没有被注意过的阴郁的纯美。
烟雾缭绕里,织田作一眨不眨看着她的脸,将剩下的烟一口气抽到了尽头,猩红的光点在黑暗中闪烁。
烟烧到手指了也浑然不觉。
“我们离开横滨吧。”
在抽完那根烟过后,这样的话,被说出了口。
带着释然的话语,决定了未来的路。
只有离开这里,一切才能够重新开始。
只有远离过去,才能不被追上,才能让时间抹平伤痛。
临睡前,作之助像对待小孩子一样,
给了她晚安吻。
“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我保证。”
他低哑的声音仿佛提琴的颤音,那双蔚蓝的眼瞳一如往日般正气认真,带着令人信服的神光。
离开前将火机留在了放生澪床前,偷偷将刀丢掉了。
放生澪本来也想亲他一下,但是他走得太快了。
她就重新躺下来,将薄被拉到胸口,感觉对方似乎误会了什么。
「我可没想过自杀啊,一辈子也不可能自杀,我来到这个世界不就是为了让原来世界的我活下去么
无论以何种方式都好,都要好好活着。」
但是她很快又不这么想了,因为如果让她回到鲁普莱希特身边,那还不如死掉算了。
这样胡思乱想着,很快就感觉到了困意。
梦里,作之助真的带她离开了横滨,他们去到了东京,在沿海的地方买了个大房子,龙之介、中也、还有真琴,以及她的好多朋友都住在里面。
大家、过着白天在沙滩上玩耍,晚上听她弹空气吉他的快乐生活。
龙之介不会再问她为什么会弹空气了,而是会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