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已经另嫁他人了。
他牵着日月丸的手,而无名跟在他身边板着一张难看得要命的脸抱着幸次郎,就好像是自己手中抱着什么随时都会爆炸的东西似的动作僵硬。
“兄长你说那个女孩子收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如果难过的哭了,怎么办啊”
“不知道呢。”
在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废话中,他们看着那个已经嫁为他人妇的年轻女孩背着一个年幼的孩子丛生满了萋萋荒草的斜坡上缓缓地走下来。
她似乎并不是很美丽;也或许曾经很美丽,但是却被生活的苦难夺走了曾经的美貌之类的总之,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很明显已经做了妇人打扮了。
当这个年少的妇人从坡上走下来的时候,很明显是看见了久见秋生一行四人,于是脸上情不自禁地显出一种惊愕;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算上荒山野岭,左右前后都没有什么人家。
阿桃想这四个人或许是迷路了。
“没有关系吧这个地方的路并不好走,是分辨不出来方向了吗”
大概是由于自己也做了母亲的缘故,看着带着孩子的久见秋生她忽而生出了一些善意,便轻轻笑道“我的丈夫就在后面,你们等他来的时候托付他把你们带出山好了。”
久见秋生于是便做不到在她面前提起那个已经死在了战场上的少年了。
“没有迷路哦,善良的夫人我是行走四方的行商。”
他捂住开口想要说话的无名的嘴,把身后背着的屉匣放在地上,若无其事地一层一层打开给阿桃展示里面生活所需的杂货与时兴的女子的绢花“是村子里的人告诉我山里面还有一户人家,于是想,大概会需要针线之类的东西,于是就过来了呢。”
“原来如此吗真是万分感谢了”
阿桃喜上眉梢“住在山里的确是一切都很不方便呢孩子刚出生不久,家里的针已经由于缝补了太多的衣服所以绷断了,现在用的时候总是刺破我的手”
她看了一眼幸次郎,有些好奇“先生家里也是新添了孩子啊脸色很好,看上去很健康哦”
久见秋生看了一眼幸次郎蜡黄色的小脸
阿桃背上的孩子脸色灰扑扑的,虽然也很有精神地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但是怎么看都比幸次郎更加不健康一点。
“是啊。”
他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买几根针吧。”
阿桃从怀里摸出一枚小小的铜子儿“假如钱够的话,就再加上一点彩线。”
她的丈夫扛着锄头也下了坡。
那也是一个很年轻的少年,浓眉大眼,身体结实。
“阿桃,你喜欢绢花吗”
他看着阿桃在挑选彩线的时候目光总是情不自禁地往绢花是上面看,便有些羞涩地说“我给你买一朵吧。”
“我不要”
阿桃连忙拦住他,还对着久见秋生歉意地笑了一下“我们家的状况先生您见谅一下,不要听他胡说。”
她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那些好看的绢花上移开,选好了针和线,匆匆地背着孩子离去。
久见秋生的手一直紧紧地按着屉匣的最下面一层。
在那个几乎要塞满的一层的角落里,躺着一枚染着血的祈福绘马。
它或许已经迟了,也或许从来都没有迟。
那一夜,他们悄悄地到了阿桃的家外面。
无名脸色不好地爬到了他们家门外的树上,把那枚绘马藏在了初秋还算是枝繁叶茂的树枝间。
然后他从树上灵活地跳下来,避开了久见秋生试图接住他的手。
“走吧。”
他压低了声音,忽然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什么人拽住了。
“都说了不要你抱了,兄长”
忍不住嘴角的笑容的无名发现拉住他的是日月丸。
日月丸盯着他堪称是气势汹汹的目光,平静地把怀里的幸次郎往前一递叔叔。
无名此时此刻,我小嘴抹蜜想要口吐芬芳。
“我不”
他压低了声音小小声的嚷了一句。
日月丸于是转身把幸次郎往秋生的方向一递
无名脸色奇差地把幸次郎抢过来“哼。”
“今天换了一根新笛子,一定会更好听的。”
久见秋生完全没有意识到这边发生在两个孩子之间的小小风波“试一试吧。”
他看着日月丸的目光很温柔。
这个孩子很擅长吹笛子,尽管生来就不能说话,但是他的心就像是水晶一样干净,在其他的地方上都很有天赋。
就算是在刚开始,秋生给他削的笛子非常的丑陋而且粗劣,他也能用那样丑陋的笛子吹出美妙的声音秋生会给他做笛子,还是在某一天他偶然看见日月丸在吹一只破碎的笛子才想到的那只笛子是把日月丸交给秋生的那位山贼的遗物,一直到死,他的手里都紧紧地抓着那只破碎的笛。
“曾经有一个很擅长吹笛的能剧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