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些被她这惊世骇俗的几句话惊得摔了茶杯,商粲倒吸一口凉气,惊恐地意识到南霜这话竟然说的颇为认真,搞得她一时根本不知该作何反应。她下意识先看向云端,却发现她的恋人早正了面色,冰凌似的眸子安静向南霜看过去,语气微冷道“何出此言”
云端面色一冷,南霜反而打起了精神,饶有兴致地眯起眼睛,笑道“云中君别动气,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毕竟以天外天培育弟子的方式,商粲想必是不会喜欢的。”
“天外天想要的,都是些把门派放在心头第一位的狂信徒。”南霜看向还显得惊魂未定的商粲,亲热地和她搭话,“你看,你不是已经见过一个典型了不过那位成了半鬼之后的路子也很有几分趣味,兴许是活着时那层拘束的皮披了太久,反倒在死之后才敢掀出里面的私心来。”
她在“私心”二字上用的语气颇为微妙,眼光止不住地在商粲面上打转,商粲不自在的几乎要生出火气,没好气地敲敲桌子,南霜见好就收,幽幽道“你们兴许不知道,天外天那片清涟湖、也就是问心的媒介,是与修仙界所有问心的术式媒介都不同的布置。我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在那地方问心的时候,会有种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被翻出来看个究竟的感觉。”
南霜嫌恶地皱起眉,说出句耳熟的话来“次数多了,意志稍弱些的人连私心都会被洗去,一切都是为了天外天我可见过不少只会说这种话的人。”
脑中被翻出当年关于秦意的不快记忆,商粲感觉有些烦闷,插话问道“那你就不是这样吗”
“我当然不是。”南霜以像是被冒犯了般的语气提高了声音,“且不说我当年就不喜欢在天外天待着,单说从你认识我以来,难道还看不出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商粲想了想,面无表情道“是个全是私心的人吧。”
南霜哼笑一声,欣然点头道“我喜欢这个说法。”
随后便是南霜对过往琐事的闲谈,商粲默默听着,只觉得虽然没有直接开口问南霜她那些关于天外天的疑点,但这人倒自己交代了不少信息。只是没正经多长时间,很快南霜的话题就转向对她们二人关系的调侃,促狭地看过来,道“新婚生活怎么样啊”
不是很想理这明显是刻意选了这种用词来惹她给出反应的人,商粲正想着是不是该岔开话题,身边的云端就冷不丁不答反问道“鸢歌呢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南霜动作一滞,若有所思地挑眉看向云端,意味深长地笑道“我以为云中君不会在意这种事呢。”
商粲却很快明白过来云端的言外之意,一下子锁紧了眉头,道“是她有事来不了,还是你没带她来”
眼前的人到底有过前科,在愣了愣后就反应过来,失笑道“你们是觉得、我抛弃她了”
“”看她这反应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商粲心下稍安,慢吞吞道,“你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劣迹斑斑的南霜浑不在意,以一副被冤枉的语气解释道“可不关我的事,她这两天都不在,听说是花妖一族有什么机密的事要商量你那位妖主朋友应该也去了,你们一打听就知道。”
商粲与云端对视一眼,彼此都显得松了口气。挽韶确实已经离开了几日,但并未同商粲说明去向。商粲只知道她离去时表情颇有些严肃古怪,被问起来时却又闪烁其词,最终只迟疑着叹道收到了个有点离奇的消息,怎么想都不能是真事,等我先去确定了消息再跟你说吧。
商粲于是并未继续追问,当时还以为是碧落黄泉相关的,如今才得知是花妖族内要商讨事情这倒有点稀奇,也不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心中添了桩惦记,但听说鸢歌不是被欺负了还是让人安心的。商粲挺喜欢鸢歌,不想看到烂漫的彼岸花妖沦落到和裴琛一个下场,南霜显然也意识到了她的心思,也不叫屈,只笑道“与其担心我负了她,倒不如担心我是不是什么时候会了却执念去转世投胎更确实些。”
她这么一说,商粲不禁好奇起来,问道“这么说起来、你成为鬼族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谁知南霜摇头摇得格外干脆,然后莫名盯着商粲看了半晌,缓缓道,“我最初成为鬼族的时候,还以为我的执念是想再见一次你的天火。”
“但在鬼界与你打了那一场之后,我却还是没能看到忘川尽头。然后我就猜不到我到底是在执着些什么了。”
她说着笑了笑,面上丝毫看不出对不知自己执念的担忧或迷茫,她有一瞬间又像是商粲最初见到的那个对什么都不在意的南霜了,只是面上却慢慢显出种不知缘由的安然,再开口时语气十分轻松,像是在说一句玩笑话“兴许就是想和鸢歌一辈子在一起呢,谁知道呢。”
来的突然,走的也很利落。南霜回身看向敷衍地送了几步到门口的商粲,又看了看院内没跟上来但目光一直盯着这边的云端,禁不住弯了弯眼睛,突兀道“关于天外天、你是有什么在意的地方吗”
见商粲面上显出些讶异神色,南霜轻轻笑了笑,说道“我看你今天在听我说天外天的事时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