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老太君(3 / 4)

靖云伯点头赞同道“确实是这个道理,那就祝愿盛老侯爷在这次军部改革中不会跌得太惨,毕竟传出去个万一,我阿姐面上也不好看。”

靖云伯示威一般的直直看着盛老侯爷,后者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瞬时间针尖对麦芒,味四溅。下一刻,又双双别开了眼,心里不约而同再次确定对方真是个讨人厌的混蛋。

靖云伯挥挥衣袖,掸去并不存在的灰尘,习惯带着嘲讽语气的声音又响起“盛老侯爷果真是年纪大了,这爱说废话的毛病也是越来越严重了。不知道还有什么废话没有说完呢”

盛老侯爷恨得牙痒痒,这妻弟仗着比自己小了七岁,总是爱拿自己的年纪说事,不是老眼昏花就是老态龙钟之类的话,呸,现在出去打一场,他在自己手下还走不过三招呢。

算了,还是不要和他多计较。

盛老侯爷道“关于你阿姐失忆一事,我想先和你谈谈,免得你到时口笨说错了话,惹了你阿姐伤心,这可不利于她的静养。”

一听是关于自家阿姐的事情,靖云伯收起了嘲讽的神情,摆出一副勉为其难听你说话的态度。

盛老侯爷又道“我与阿难谈过,发现她现在的记忆是停留在天纪二十二年二月十五,之后的事情便一无所知了。”

天纪二十二年二月十五靖云伯傻眼,“这是什么日子”

盛老侯爷摇摇头,道“她自称对这一天的记忆非常清楚,这一天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甚至穿了什么衣裳都说的明明白白,没什么特别的。”

甚至没有人能证明老妻这一天的记忆是真还是假,一来是因为太久远了,二来这些事情也太平常了一些,根本无从查证。

“天纪二十二年,阿难十三,你应该还记得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事”

靖云伯迅速反应了过来,阿姐比他大两岁,阿姐十三,他十一岁,那一年他当然记得发生过什么

“那一年,小柏氏那个贱人漏了马脚,害了我一家子,我母亲也因此而死不瞑目。”

怎么可能忘得了,清清楚楚,一辈子都不能忘记半分。

“阿难的记忆就停留在十三岁,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不记得小柏氏的事情。”盛老侯爷想了想,又补充道“一件不好的事情也不记得。”

靖云伯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盛老侯爷垂下眼眸,道“你应当记得,你阿姐对于小柏氏的厌恶,因为小柏氏,她甚至厌恶了自己的父亲和祖母大柏氏。你母亲的早逝,她一直都怪罪于这三人。直到如今,父女两人都老了,可是心结依旧没有解开。”

靖云伯衣袖里的双手紧紧握住,别说阿姐了,时至今日,他都无法原谅自己的父亲。即使父亲和祖母后来后悔迎娶小柏氏又如何,那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后来过得不如意了,和小柏氏吵吵闹闹,才会后悔的。迎娶小柏氏的时候,父亲是何等的英姿勃发,牵着小柏氏拜堂,竟然慌乱的就跟个少年郎一般,那被旁人打趣而露出的羞涩笑容,深深刺痛了他和阿姐的心。

待到第二日认亲仪式上,父亲牵着小柏氏的手出现,扶着小柏氏跪在祖父祖母的面前要敬茶,阿姐气得双眼通红,上前夺过茶碗,当场泼了小柏氏一头一脸的茶水,砸了茶杯,“从前你就一直盼着我母亲去死,好给你挪位置做这顾家主母。我告诉你,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天底下就没有哪家的儿女可以忍受你这盼着别人母亲去死的恶心的痴情你比臭水沟里的烂泥还要恶心”

叔伯婶娘沉默着,没人上前去阻拦阿姐,祖母哭了,祖父老神在在,父亲气得直扬手想要打阿姐,自己推开了阿姐,那一巴掌最终落在了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口中有一股腥甜的味道,不用看也知道定然半张脸都红了,会留下了鲜明的五指。

其实自己可以带着阿姐躲开这一巴掌的,但是,为什么要躲呢

那时候的自己已经学会了冷笑,冷笑着对父亲道“恭喜父亲终于娶得痴情人。” 是要恭喜呀,父亲跪在祖父面前苦苦哀求要娶那个女人,为了那个女人不惜污了阿姐的名声,为了那个女人枉顾自己病弱的发妻,为了那个女人宁愿同意从此和祖母不再插手自己和阿姐的教养,而那个女人宁愿绞了头发去做姑子也不愿意嫁给别人,一颗心全挂在了父亲身上,如今两人排除万难终于成了夫妻,可不得说一句恭喜吗

对着小柏氏,自己也是冷笑,道“阿姐也莫恼,不过一杯清茶,我请了便是。”

一声令下,便有身边的小厮立即去耳房端来好几杯茶水,就连丫环喝茶的杯子也拿了过来,青瓷黑瓷白瓷粗瓷细瓷,应有尽有,一字排开。

小柏氏是大哭着跑开了的,父亲也脸色灰败,祖母终于哭出声来了,叔伯婶娘依旧沉默着,祖父依旧老神在在,站了起来,牵着自己和阿姐走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是话本子里的漂亮结局,但是在现实生活中,成了亲,还要一起过几十年呢,有的是时间继续考验爱情。

没有人可以靠着痴情快活的过一辈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