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倚照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还以为是他的伤口隐隐作疼,便催促道“让大夫快一些”
说完,她又蹙起眉头看向这个男人,“先前若是不曾先确认我没事,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让大夫先给你看”
萧屿分明是打算,如果她受了伤,便让大夫给她看,将自己受伤的事情隐藏起来。
毕竟他是皇帝,两人受了伤,在只有一个大夫的情形下,自然只会先保障皇帝。
夏倚照眉头皱得越紧,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萧屿没说话,看到她蹙起来的眉头,忽而轻笑了一声。
见他还有心思笑,夏倚照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涌动,“你笑什么”
她跟他非亲非故,不过是君臣关系,即便是他对她有所求,但她并没有什么好回应给他的,更没有什么好回报。
他实在是不至于为她退步至此,好似他什么事情都是在为她着想,不曾存在半点私心。
萧屿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开心。”
“倘若是被毒物咬了,还会这么开心”夏倚照难得阴阳怪气地讽刺了一句,语气不太好。
但她语气再不好,似乎也少了先前的疏离。
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与他的相处之中,那渐渐放松下来的态度。
男人眼中的笑意更浓,“既便如此,也开心。”
夏倚照“”
她觉得自己跟他根本就无法沟通。
夜幕下垂。
他们离开得太远,便在河岸旁一处平地驻扎下来。
远处不时传来男人的惨叫声,声声入耳,萦绕在整个河岸,惊起一阵涟漪。
夏倚照一额头的汗,终于停了下来,坐在篝火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那个巡检一开始还有些嘴硬,只是到了后面严刑逼供,也没有撑过几个来回,便将背后主使全部都抖落了出来。
果然就是她先前想的那样,山洞里的那些人几乎都是他们的手笔,为的就是从中谋财。
只要从他的嘴里面撬出一份名单,剩下的事情回去慢慢琢磨,需要的只是时间解决。
如今躺在营帐中的男人,才是真正让她担心的人。
夏倚照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萧屿也是为了救她才被毒物咬中,倘若真的是什么很厉害的毒物,伤到了根本的话,她又欠他多少人情
从前她便欠他许多,现在更是感觉还不清楚。
“既然他都已经招了,为何还愁眉苦脸”
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由远而近,最后就在她的身旁。
夏倚照都不用抬头去看,便知道来人是谁。
宋寒时在她身边坐下,白天那股难以自制的愤怒和悲伤,已经被很好地压抑住,现在的他十分冷静。
看着女人被篝火映得有些通红的侧脸,他甚至想问她,是否真的对萧屿动了心。
但他并没有这么问。
喉结上下滚动,最后他也只是说道“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本以为她会像之前那样对自己不理不睬,没有想到夏倚照却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嗯,我知道。”
她知道一切都会越来越好,无论身处什么样的困境,只要坚持下去就总会越来越好,她从来就不会怀疑这件事情。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平静地直视他,宋寒时甚至忽略了她说了些什么,只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不愿意错过对视时的光阴。
他潜意识知道,这种时刻不会太多了。
能让夏倚照这般认真地注视,兴许会变成他余生的奢求。
可他还是不甘心啊
宋寒时眼尾适时地红了一圈。
怎么可能甘心
他们之间有那么长的过去,那么深厚的感情,为何会在短短的一年之内,变得翻天覆地,什么都不剩下
明明那么苦的十年都过来了,不是吗
他的心里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问面前的女人,可更多的时候只能够扪心自问。
但不管是问她,还是问自己,宋寒时都知道根本就得不到任何回答。
他不信命,但就是阴差阳错弄丢了她。
“我们真的”他颤着声音开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静,却还是带着掩藏不住的尾音,“不能重新开始吗”
夏倚照蹙了一下眉头,却又很快舒展开来。
这个问题她已经被询问过很多次,每一次,她都是带着埋怨和怒气回答他。
但这一次,她想平静地、明白地、认真地告诉他,“不可能了。”
“宋寒时,我不会回头看的。”
“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够往前走,当你觉得不够快乐的时候,忘掉过去就会变得很轻松。”
宋寒时沙哑着声音打断她,甚至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对于你来说,我是那段不快乐的过去吗”
“有快乐,也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