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向石切丸的物怪被卖药郎挡下来,妆容华丽的青年握着仍然拔不出的退魔剑,向付丧神提出质问。
“您真的不记得追随幸村花枝的原因了吗还是不愿说出口呢最差不过是把她当做替身,请您为我解惑”
付丧神因暗堕高高扬起的的嘴角僵住了,活像是戴上了小丑的面具。
“您何必探究呢我的暗堕已无法回头,不如让我就此离去。”
他难以向幸村花枝吐露实情。
多么羞耻啊,追随着现在的主公,却对之前的主人念念不忘
白天时他看着幸村花枝乐观而活泼的模样,会想着,是时候放下一切走向新的未来了吧
午夜梦回之间,花的亡灵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你真的能忘记我吗
你要违背与我的约定吗
要背负我的烙印永永远远
于是不知何时起,幸村花枝的面容在他的眼中变成了花。
残暴的审神者夺去了他的声音,内心催生的物怪则夺走了他的双眼。
那时光彩照人的幸村花枝站在演武场上,向他举起刀邀战时,如一盆凉水将他浇醒。
他想,是时候摆脱这一切了,他愿意试一试以另一种方式迎向未来。
于是鬼事神差,付丧神向少女伸出了手,然而他是没报多少希望的。
谁会想要他这振不知经了几手的刀剑呢
可那个笑容张扬的女孩子说,没问题,尽管来。
物怪在他身后的阴影中尖啸。
你怎么敢抛下我
清醒状态的石切丸心里明白着呢,这只不过是他心中生出来的妄念,哪里是花本尊。
我要诅咒你永远都别想逃离我你看着她时只能看到我的投影
物怪穿过卖药郎未出鞘的退魔剑,报复性地咬向付丧神裸露在外的皮肤。
卖药郎深深地望向他,“您真的是这样想的吗您的理恕我无法认同”
石切丸的脸上溅上自己的血点,他看着纠缠着自己的物怪,低声喃喃,“我到底是怎样想的呢”
啊他想起来了。
小孩子快要离开人世之前,真正与他结下的约定。
忘记我吧,石切丸去往更好的未来
你是刀剑,怎能因为我的死去而停滞不前
付丧神握着刀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泛起青筋,他也想起满怀恶意下一任审神者将无法发声的符咒打入自己身体时,还附带了另一道术式。
那个男人说,如果忘不掉你之前的主人,正好试一试暗堕好了我还没见过呢。
是男人在付丧神的身上埋下了物怪的种子。
他没有把幸村花枝当做替身,活得像盛夏的烈日一般热烈的幸村花枝与花本来就毫不相同。
当他看向幸村花枝,是在看一种通向未来的可能性,当年少的幸村花枝持着他的本体走向战场时,女孩子狂气满满的大笑,许久没接触过的战场硝烟,以及劈开敌人的畅快压过了他所有的负面感情。
可物怪和暗堕的术式才不管他的想法,与花外貌相同的物怪轻轻一抹,他就忘记了所有一切,真的以为幸村花枝是追忆过去的替代品。
“原来是这样”石切丸自言自语道,“我的记忆,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罢了。”
他转向物怪,轻声细语道,“我本以为物怪是我一手造出,没想到早有人埋下了因,诱使我种出来果。”
“归根结底,还是我意志不够坚定,是时候了结一切了,败于物怪与暗堕之手,仔细想想,太有损神刀的名号啦。”
物怪纠缠着他,几乎要和他融为一体,石切丸掂了掂手中的大太刀,没有犹豫地向自己挥下。
“你不是花,我也没有许下过要替她看遍世间的约定”鲜血四溅,物怪连带着付丧神的血肉被迫离开付丧神的身体,
一直以来都没人能触碰到的物怪发出吃痛的嚎叫。
“不可能我就是你心中那个孩子的投影你怎么敢伤害到我”它跌倒在地,没有了石切丸负面情绪的输入,物怪停止了胀大。
付丧神神色安然地说道,“不,你才是卑劣的模仿者,别想改变我的想法,如今我要继续走下去了。”
卖药郎笑起来,此刻他嘴角的弧度连带着脸上的妆纹微微上翘,“形、真、理都已具备”
与卖药郎形影不离的退魔剑震动起来,其上的鬼面口吐人言,“解放”
幸村花枝目瞪口呆地看着卖药郎脸上的妆纹变成了金色,眨眼间变成了相同容貌但黑皮白发的另外一种新形态
退魔剑终于拔出,刀刃的部分闪烁着夺目的金光,一往无前地砍向无力反抗的物怪
这一次物怪不再毫发无伤,面对出鞘的退魔剑,它嚎叫着被切成两半。
夜风吹过,物怪消失得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痕迹。
幸村花枝小心翼翼地走向石切丸。
月光撒在石切丸的身上,亮起淡淡微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