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收成好,都没人会感恩。”
“就是就是,要是中间来个天灾人祸呵呵。”胡亥已经能想象那帮人六国士族如何编排神仙震怒,他斜睨着公子高“比如来个什么暴秦,天地不容啥的。”
公子高渐渐醒过神来“”
他后怕之余也没忍住“胡亥,你咋天天和个反贼一样。之前你也在章台宫上说,说那个”
扶苏清了清嗓子“高弟。”
胡亥双手叉腰“我这是帮你想想可能造成的后果”
公子高摸摸鼻子“是是我想错了。”
他抬眸看向笑盈盈的萧何,连忙转移话题“萧郎是如何打算的”
胡亥和扶苏暂且停下对公子高的围攻,两人也齐齐看向萧何。萧
何神色平静,轻松地表示“剩余没有同意的,我们打算再游说两回,若是他们实在不愿意就留着刚好作对比吧。”
他眉眼弯弯,笑容温和中带着点腹黑“毕竟有对比才有差距,有差距才能显示朝廷的正确,才能让农人们感恩戴德。”
胡亥和扶苏连连点头“萧郎所说极是。”
比起一味强迫黔首农人按朝廷下发的旨意做事,黔首得了好处还卖乖,倒不如让他们自行选择。
很快那些农人也做好决定。
里面有一半人决定用上肥料,还有五分之三打算一半用肥料一半不用,还有五分之二的人决定还是不用肥料。
倒是宽犁耙等农具使用率百分百。
几个不愿用肥料的农人小声道“反正今年起也降低赋税,就是少收成点咱们也能吃得起饭,还是稳妥点吧。”
对于他们的选择,萧何很是淡定。
他收上统计名册,又细细吩咐乡啬夫和里正也记下所有人的需求“啬夫和里正也切勿指责,皆按着大家自己想的去办就是了。”
啬夫和里正连连应是“我们晓得的。”
敲定完诸事,萧何索性跟着胡亥几人回城。他们坐在骡车上慢悠悠地往回走,远远便听到一阵嘈杂声“走走走咱们去找里正”
“就是就是。”
“里正这事做得不地道啊,咋都没和我们说”
“这事我们得请乡啬夫为我们做主”
“真是太过分了咱们居然啥都不知道。”
一帮黔首怒声说道。
他们前呼后拥,气势汹汹地往里正处奔去。
胡亥定睛一看,咦了一声“为首那人”
公子高看了一眼,也瞬间认出来了“他脸上有字,是受过黥刑者”
黥刑又叫做墨刑,也就是在犯人面上刺字再涂上黑炭。即便刑满释放,面上的刺字也无法消除,会留下终身的印记,不仅有强烈的痛楚,同时还会使人长期遭受别人的鄙夷避让,承受羞辱。
周初墨刑足有五百,到尚书记在已有千条。
到秦朝时期,黥为城旦已是最多,也是最为常见的刑罚。
扶苏倒是见怪不怪“正常吧”
他想了想“先前连坐释放的,还有阿父大赦天下释放的其中不少人都受过黥刑。”
公子高睁大双眼“等等不是一个。”
胡亥抬眸看去只见眼前呼啦啦用过的黔首里十有八九竟是面上带有字样不一的黥字。
扶苏也忍不住惊讶了下。
车夫和周遭卫士下意识靠近骡车,警惕地打量着前方诸多黔首。
难不成是刺客
正当众人提高警惕之时,那名黔首的大嗓门也传入他们的耳中“要不是我与旁村的人闲聊,我都还不知道这事”
“不管肥料有没有用吧,也得与咱们商量”
“你们说是不是
这瞒着咱们是几个意思”
“别说是朝廷不让”
“我都听旁边村里的人说了,官员、乡啬夫和里正挨家挨户来劝说呢”
“我们这里呢”
“里正倒好,直接一口回报说不用”
“里正也得听听咱们的意见吧”
“说得对”
“咱们得要个交代”
胡亥几人面面相觑,赶紧停车下来。
正当扶苏准备遣人去问里巷看看情况时,萧何先一步开口道“此处名为旦家巷。”
他翻看手上书册,微微皱眉“从报上来的资料来看,他们全数拒绝使用肥料”
看黔首的反应,他们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胡亥想了想“旦家巷那些人不会以前是被黥为城旦的刑徒吧”
萧何颔首道“没错。”
他跳下骡车,抬眸看向黔首吵闹的方向“此处新置不到三月,住户多是被免除连坐后释放的黔首这些人有些与家眷亲属没了联系,有些被当地除籍而无家可归,有些与其余刑徒成家生子不愿离开,因此被廷尉署就近安排。”
胡亥好奇“萧郎非常清楚”
萧何温声道“这里正是小臣安排的此地里正并非是过往刑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