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父正同一位面生的客人在客厅交谈,见余景回来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余景没太耽误对方,礼貌地打了招呼后就去西边朝向的小书房。
折叠沙发床上放着玩偶抱枕和奥特曼玩具,余景稍微收拾了一下,坐下后拿出手机,发现并没有任何未读信息。
看来祁炎是真的睡着了。
心情略微失落,抬眸看向狭窄的窗户。
西边朝向,晒不到晨光,在冬天微微有些阴冷。
这本不是余景的房间。
当年余景高考后和父母出柜,遭到了家里的强烈反对。
不仅仅是因为余景和祁炎都是男人,还有祁炎的家庭情况复杂,跟这种人走近只会惹一身麻烦。
可余景不听。
他已经成年了,以他的成绩和能力,兼职供自己念完大学绰绰有余。
而后来也的确是这样。
十八岁的第一年,他和家里断了联系。
说不想父母那不可能,余景几乎每天每夜都在愧对自己的父母。
于是第二年,他鼓足勇气回到家里,却知道了自己妈妈怀孕了的事情。
大概是有了新的希望,与其说是跟余景和解,更多的是慢慢放弃。
原本的房间被挪出来给弟弟用,父母的疼爱也逐渐偏移到理所当然。
余景的确如愿以偿和祁炎在一起了,可是他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去了更多。
作为曾经的独子、在父母的爱中长大的孩子,他没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被放弃或许是十几年前某一瞬间的事。
又或许是这十几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经历。
鲸吞蚕食只是一种方式,而事实却早已成为定局,只能回想,不能回去。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余景去了对门连珩家里。
两家关系好,连珩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双方父母都是高兴的。
余母小时候就疼连珩,自然是要过去看看。
本以为就是邻居间的寒暄问候,余景去不去都无所谓。
只是真进了房间,他才错愕地发现沙发上坐着的还有其他意想不到的人。
“余老师”坐在正中的姑娘站了起来,“你怎么在这”
余景微愣“纪老师”
他快速扫视了一下左右,几位大姨大妈的目光都定格在自己身上。
其中一人偏头问道“小记,你们认识”
连珩妈妈也好奇“小景,你们认识”
自然是认识的,这位“小记姑娘”和余景是一个办公室的老师。
而事到如今,余景看着对方周围坐着的“七大姑八大姨”,以及整张脸都在求救的连珩,还有脸色犯难的小记,大概就已经明白了现在在是个什么情况。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相亲相到家里了。
“呃”余景脚步一转,“我去拿点水果。”
“余老师”小记一个箭步冲到余景身边,“您上次给我的课件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您”
就在众人都还懵逼的间隙,连珩他妈一记铁砂掌拍在自家儿子的后背,迫使堂堂刑警队长轻咳一声站起了身,也追上几步走到余景身边。
两个按头相亲的人隔着余景尴尬一笑。
余景“”
等等,关他什么事啊
就在余景左右为难之际,好在小记姑娘行动迅速,一出房门就按了电梯窜进去“谢谢余老师。连队,我们有缘再见”
连珩微笑着目送电梯门缓缓关上“一路顺风。”
余景“”
他偏头看了看连珩。
连珩无奈地耸了下肩“我不知情。”
余景心虚地往屋里看过去一眼。
只是这一眼都还没看全乎,就被连珩握着小臂拽去了另一个电梯。
看着锐减的楼层数,余景无语“我毁了你的相亲,我妈回去有的说我。”
“毁了吗”连珩勾起一边唇角,“分明是你怕我们相亲紧张,特地做中间人和我们一起出去约会。”
余景“”
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
只是对上连珩笑着的眼,最终还是无奈叹了口气。
“这么为难”连珩笑意收敛了一些,“怎么出什么事了”
余景收回目光,静了片刻,摇了摇头“没什么。”
“视线躲闪,说话虚浮,教科书上走下来的撒谎。”
余景觉得好笑,重新抬眸看向他“都审到我头上了”
连珩微愣,随即笑了出来“你就说我审的对不对吧”
大概出于职业原因,连珩每天都在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对于感知情绪变化还是比较敏锐的。
昨天见面时他就隐约觉得余景状态不怎么对,今天更是加深了这一看法。
“你和祁炎怎么了”连珩试探着问。
“没怎么。”余景回答得非常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