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后怕和心有余悸都是真的,但若想让沈熙白不乘坐地铁回家,那他也绝对做不到。
毕竟地铁票不知道便宜多少倍,他又只是个普普通通来大城市拼搏实习的小职员,根本经不起大开销。
沈熙白这下只能抱着侥幸,往地铁站的方向走。
“啧,小记者,你今天下班还挺早嘛。”男人大腿一跨,从拐角的位置走了出去。
沈熙白一个激灵,手里仍抱着资料,一脸惊愕地望向了声源。
男人跟昨天一样,黑衣黑裤,刘海长到几乎快要挡住他的眼睛,整个人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距离感。
而他那双如潭般深邃的眸子却又如豺狼虎豹一般凌冽,像是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十分具有侵占性的落在沈熙白的身上,眼底一片浓郁的暗色。
男人的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的手指夹着烟,但烟头并没有点燃。
沈熙白愣怔,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莫名的,心跳都跟着漏了一拍。
男人直接走到沈熙白面前,挑了挑眉,“愣着干嘛,怎么不想回去。”
沈熙白屏息凝神,终于反应了过来,仍有些恍惚,“你怎么在这儿。”
男人插在口袋里的那只手抬起来,直接撸了一把沈熙白的头发。
男人身上荷尔蒙的味道不要命地往沈熙白的鼻子里钻。
但奇怪的是,明明时时刻刻身上都带着一包烟的男人,身上居然没有丝毫烟味。
“啧,”男人努嘴笑了,“我都这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我来接你回家。”
沈熙白眨了眨眼,猝地,看着男人的笑,心跳又漏了一拍。
“那你怎么知道我几点下班”沈熙白抿嘴,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他的心口慢慢堆积,像蜂蜜一样,最终缓缓汇入了他的心田。
男人对着沈熙白的耳朵吹了一口气,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一直等你,反正你总会下班的。”
男人突然吹气,吓得沈熙白赶紧用手捂着耳朵,想要躲开。
男人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人摁住,声音沙哑道,“你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说完,他将另一只手上的烟举起来,解释道,“你不喜欢,我以后都不会抽的,我不会让自己身上有你讨厌的味道。”
沈熙白一愣,跟男人的眼神紧紧对视,他的两只手还抓着自己的耳朵,心弦触动,耳根处仍然红得可以滴血。
“你,你,你难不成在外面等了好几个小时了”沈熙白有些不确定的问出声。
男人笑而不语。
准确来说,他就没有离开过沈熙白十米开外的距离。
他找了对方十多年,等了无数个日夜。
这才几个小时,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
沈熙白默了默,见男人的反应,立马就意会了对方的意思。
他刚刚也是脱口而出,潜意识都是觉得不可能,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沈熙白低下了头,抿了一下唇,眼帘都跟着升起了一层水汽。
这还是头一次
有人如此待他。
沈熙白的嘴唇开合,轻声感谢道,“谢谢”
男人的眼眸浓稠如黑夜,眼底闪过一丝流光,嘴角的弧度再一次向上扬起,但又很快被他收敛住,互相装作没听见似的,微微歪了歪头,正经着一张脸,“什么”
沈熙白真以为对方没听见,抿了一下唇,抬眸,认真的看着男人,一脸真诚,提高了自己的声贝,正色道,“我说,谢谢你。”
男人这下终于满意了,嘴角也跟着上扬了几分。
突然,他的目光挪到了沈熙白手上拿着的资料上,眼底出现了片刻的复杂,但很快敛住。
“你最近也在看这个案子”
沈熙白“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支支吾吾地接话,“啊,是的。”
他手里拿着的都是跟“崇渊书院”有关的资料。
男人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用一种轻飘飘的声音问道,“那你觉得,他们这群人,该死吗”
男人的问题像是随口一问,就好像没有真的想要从他口里得到答案的样子。
沈熙白对这种问题一向谨慎,他作为一名实习记者,职业思维模式下,他看待这些新闻事件需要更为客观,更为全面。
尤其是在写一些新闻评论的时候,他要考虑很多因素,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了解得清清楚楚,才能最终选择出一个比较认同的观点。
而,这也仅是观点之一,甚至同一个观点在一百个人嘴里,都可以有一百个不一样的说辞。
终于,沈熙白沉思了片刻,回答道,“他们到底该不该死,我并不能评论,但是对于那些曾经经历过这些事情的孩子而言,那绝对是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阴影。”
沈熙白顿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回答过于含糊不清,并不切实际,又补充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