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森先生谈判,不比和福泽谕吉谈合作难多少。森鸥外对待雪名阵的方针,一贯是在衡量后确定利大于弊的前提下,花钱买泥石流闭嘴。
“雪名先生能起誓吗在我出动黑蜥蜴帮先生演这场戏、将人虎送进侦探社后,人虎仍会为港口黑手党工作,而非被侦探社策反”森鸥外搭着手塔,试探性地发出询问。
“可否等到成年之后”雪名阵有些苦恼,“敦也想考东大呢。”
中岛敦我不是,我没有
雪名阵“成年之后,我的确可以起誓,保证敦仍会为森先生工作,而非为侦探社驱使。”
敦成年,那是几年之后港口黑手党未必还在吧到时候让敦做森先生的下属就是了。
森鸥外露出满意的神情,一看就是被信息茧房拿捏得死死的“雪名先生的誓言,无法轻易打破吧。既然如此,我会让黑蜥蜴在今天下午配合您的剧本。”
成年之后,中岛敦都和港口黑手党绑在一起,四舍五入不就约等于雪名先生也不会离开港黑这出戏演得很赚,更别提他甚至不需要额外掏钱。
森鸥外兀自满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是被ua得病入膏肓了寻常人和港黑做交易,怎么都得付出一大笔代价,到雪名阵这里,只是没掏钱买雪名阵闭嘴而已,森鸥外便觉得自己占了个大便宜。
森鸥外愉快地主动跟雪名阵分享自己收到的好消息“龙之介和银也顺利入学,在开学考中,龙之介顺利分到文科试验班,银分到理科试验班。”
东大指日可待啊,两位家长不约而同露出了欣慰的神情。其中一位欣慰到一半,摸出手机一通输入。
相隔数亿世界,太宰治在听芥川银做汇报时接到了这条短信龙之介文科试验班排名jg,银理科实验班排名jg剑指东大
太宰治“”
他手边还堆着中岛敦写完的试卷,正确率不能说不高吧,只能说是惨不忍睹。跟照片里高高在前的排名完全不能比。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产生几分困惑当时在擂钵街放弃芥川,选择中岛敦,难道选错了
不,其他世界的他也有选择了芥川的,没有一个培养出什么“文科试验班尖子生”来。
为什么是他的确不会教导弟子吗
太宰治下意识地捻动了一下手中的钢笔,芥川银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关西地区警告”
好像没什么可辩解的。
他洞悉人性与人心,却在筑立人际关系方面一贯糟糕。他用恐惧和疼痛约束弟子,以常理来看,绝不是正确的方式。
但却是他最习惯、唯一会的手段。
恐吓、暴力、死亡、欺骗,构成了他二十二年的全部人生,他不曾接受过善意,也不懂得给予善意,哪怕未来有朝一日能和织田作之助在酒吧碰面,恐怕能讲出
来的也都是些不合时宜的话,只能用突兀的低笑来遮掩尴尬吧。
芥川银低声问了几句如何处理重新不安分起来的关西势力,他心不在焉地答了几句,挥退对方。批了几份公务,手背忽然一烫。
一只看不见的手掌悄无声息地搭上他的手背,宽厚干燥的掌心,粗糙坚硬的薄茧,在摩挲间带起近似疼痛的酥麻。
他本能地战栗了一下,下意识想呵斥,却看见中原中也还站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他僵滞住了,对方比他更为修长的手指以轻缓的、不容抗拒的力量,缓缓扣住他的手,带着钢笔在文件上写下一串质问为什么不理我
腰际同时传来相同的触感,太宰治呵斥的话霎时卡在嗓子眼里,薄薄的腰肌绷紧,耳根因忍耐泛起旖旎的红。
他微微咬牙,抽出一份文件丢给中原中也“去解决这件事。”
中原中也不疑有他地举步离开。首领办公室的厚重大门重新闭合的瞬间,一具结实的身躯便从背后拥来“我不发消息,你也不发。主动找你,你也不理。”
雪名阵理所当然地扭曲事实“一定是想见我,所以才故意不回消息。”
“你”太宰治想去拉抽屉,却被雪名阵不紧不慢地攥住另一只手。
雪名阵懒洋洋地说着不要脸的话“龙之介和银成绩不错,你应该给我见面礼。”
太宰治“”
不要脸,又打不过,对方大概就是凭借这两个法宝,在主世界的森先生那里畅通无阻。
他反手推了一下雪名阵,感觉自己像是被当成了一只泰迪熊,过于悬殊的力量差和微妙的体型差让他略微着恼“松手。”
单纯的呵斥显然是不够的“不是说要见面礼”
“子弹可不算。”雪名阵友善地提醒,识趣地松开越界的双手,不紧不慢地跟在太宰治身后。
他有些惊讶,太宰治居然真的没有去碰放着手枪的抽屉,而是带着他走到办公室平整的侧墙边,伸手按了什么,开启一道暗门。
这间看似简陋的四方形首领办公室,居然还藏着密室。沿着幽长的通道向前走时,雪名阵想起芥川龙之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