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京中了,赶明儿便要派马车来,送大小姐回临淄老家呢。”
赵青山不屑地瞥了周倩茜与凌氏一眼,看她们的眼神似在瞧那秋后的蚂蚱:“原本我还想着,大小姐一旦被送回了老家,日后可就前程艰难,我到底是看着大小姐长大的,大小姐若是待我恭敬视我如长辈,兴许我回府之后,还会去老爷跟前替大小姐求求情,如今看来,却是大可不必了!”
长宁侯府周家的老家如今住着的皆是周家旁支,主枝一脉近百年都在京中经营,与旁支关系也不甚亲厚。周倩茜一旦被打发回去,就真成了落难凤凰,日子怕是过得比旁支的人还不如。
且临淄在齐王封地之内,谁人不知,当今与齐赵二王关系素来紧张,长宁侯府周家又与云相乃至昭睿帝关系匪浅,一旦齐王当真生出反叛之心,周家旁支兴许无碍,但主枝定然跑不了,到时周倩茜处境危矣。
赵青山本以为他这般说了,周倩茜定会痛哭流涕地向他认错求情。
谁知,周倩茜听了他的话,只冷笑一声:“你且回去告诉长宁侯,自我搬出侯府的那一刻,他便已左右不了我了!想我按照他的命令来,他做梦!”
而后,赵春山便被春枝带来的两名侍卫给拖了出去,他们二人还是陆瑾暂时留下来保护周倩茜母女的。这二人一人堵着赵春山的嘴,一人拖着他往外走,他连嚎都嚎不出来。
待周围的闲杂人等都不见了影子,春枝带着哭腔道:“小姐,侯爷他……他怎么能这样啊……您可是他的亲骨肉啊!”
周倩茜倒是颇为冷静:“他倒未必是真要将我送回老家,我到底与莜莜交好,便是看在莜莜的面子上,他也不会轻易把我打发走。我瞧着,他倒像是借着此事让我对他低头,但不管他要送我回老家之事是真是假,我都不会如他所愿。”
长宁侯将面子与利益摆在第一位,得知长女出了事,不说来关心慰问,反倒耍这些心眼子,但周倩茜发现,她并未伤心难过,这足以证明,长宁侯在她心中的分量已是所剩无几。
“此事不许让阿娘知道,若是哪个多嘴的到阿娘面前嚼舌根,我定不轻饶!”
周倩茜再一次将身边儿的人警告了一番。非是她不信任她们,实在是洛夫人的身子经不起折腾,她不得不小心谨慎。
这事儿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陆瑾。
当然,周倩茜既选择动用陆瑾留下的人手,也没想过要瞒着陆瑾。她甚至在借由这几名侍卫之口,将她的盘算传入陆瑾耳中。
想来,陆瑾近日也在为这些流言蜚语烦恼,她不过是想让他知道,此事算不得什么让人为难之事,她很快便可解决。
陆瑾在收到寺庙中传回的信息后,大感意外,心中对周倩茜也多了几分敬意与怜惜。
“周小姐秉性高洁,善解人意,不愧是……云小姐的好友。”
陆瑾身边儿的小厮是知道自家主子心中原打着娶了周倩茜,以保全她名声的主意的,听闻此言,大大松了口气:“周小姐倒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她既这般为您打算,您万万不可辜负了她的心意啊!”
说着,小厮觑了一眼陆瑾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我知道您钦佩周小姐的品格,不忍她名声有损。论理,长宁侯府嫡出大小姐与侯爷您也算般配,只是她外家名声那般不堪,且因了二小姐昨日那一闹,如今长宁侯府在京中名声本身也不大好,旁人都道长宁侯府女眷不妥当,大长公主定不会同意您娶周小姐的……”
陆瑾闻言,神色一冷:“怎么,爷如何做,难不成还要你来教么?到底是因我之故损了周小姐名声,周小姐不愿带累我,我却不能理所当然的看着她这般付出。去,将纸笔取来。”
他仍是打算按照最初的计划,修书一封,问一问周倩茜的想法。
若是周倩茜愿意,他可娶了周倩茜。
反正,心悦之人注定不属于他,娶谁对他而言都无甚要紧,若是能够借由这桩婚事为那个令他敬佩的女郎解决一桩麻烦事,就再好不过了。
……
自陆瑾离开后,明明只过去了一日光景,周倩茜却觉得日子十分难挨。原因无他,她无法面对洛夫人满是泪痕的脸。
身边儿的人好不容易才将洛夫人哄睡,可没多久,洛夫人便又挣扎着从梦中惊醒,一会儿想着去求太后,一会儿又要去求长宁侯。
原本保养得宜的她经过这小半日的折腾,面容已是憔悴不堪。
周倩茜实在不忍看她仓皇的模样,便将自己的盘算如实告知了洛夫人,而后一一否决了她慌乱之中生出的那些个想法。
洛夫人怔怔地听着,眼眶渐渐红了,泪水不住地从她的眼角滑下。
原本还侃侃而谈的周倩茜顿时觉得自己喉头像是梗住了一般,准备好的说辞在这双满是泪水和悲伤的眸子中,竟是再也说不下去。
“终是为娘误了你,是为娘未能好好保护你,这才让你小小年纪便不得不筹谋着以遁入空门的法子来保全自身。”
陆瑾派人送来的信,便是这个时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