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成帝不阴不阳的打量姚黄一回, 道“是吗”
就她还谈什么人生意义连自己的小命都不在乎。他就没见过这么不省心的小姑娘,正应了那句“民不畏死”的话,以后还有谁能管得了她
姚黄看他的眼神就发毛, 忙重申道“陛下文成武德,英明睿智, 您替太子殿下所选的太子妃定然端庄懿德, 聪慧贤淑, 和太子殿下必定是天造地设, 天作之合。但绝对不会是臣女这般一无是处的姑娘。”
才夸她有自知之明呢,她就顺着竿儿爬,这也谦逊得太过了, 她还真当自己是个猴儿啊
景成帝似笑非笑的盯着姚黄,道“端庄懿德是不是有徽柔之质, 有安正之美啊”
他不信姚黄不知道他指定的太子妃是赵妢。
别忘了, 她和赵妢有过节, 两人甚至还闹到延和殿。就算没沦为街头巷议饭后谈资的地步,但他可是见证人和知情者。
她当着他的面, 这样不遗余力的夸奖赵妢,实在是虚伪之极。尤其赵妢那姑娘, 和她所形容的, 虽不至于天悬地别, 但也着实很有一段距离。
姚黄不解, 眨巴眨巴黑漆漆的眼睛望着景成帝。
她并不知道景成帝的最后两句话是封后诏书里惯用的溢美之词, 是以也不明白景成帝那淡淡的嘲弄和讽刺,她那稚嫩的澄静的脸上,只有不解世事的懵懂。
她磕巴了下,很有些讨好媚上之嫌, 道“自然陛下说是就是。”
她的心思很简单,谁疯了傻了蠢了会逆着景成帝说话自然要一味地顺着他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嘛。
至于到底错没错,呵呵,是他说的,错也是他错,再说他怎么会错
总之和她可没关系。
“呵。”景成帝玩味的笑了下,道“你喜欢就好。”
“”姚黄脸上写满了问号。
什么叫她喜欢就好和她有一文钱关系吗便是喜欢,也该是他们父子喜欢才对。
但她不会较真,只胡乱敷衍的笑了笑,算是应答。
景成帝忽的又问“你也说人心易变,万一哪天你又变回来了呢”
“这”姚黄有些无奈兼无赖“凡事都有万一,故臣女不敢把话说绝,但臣女知道,凡事有因有果,臣女今日非常明确并笃定自己的心思,假如将来真的后悔了,那臣女也愿意自己承担所有的后果。”
总之,那是她自己的事,真的犯意不着他来乱点鸳鸯谱。
景成帝却似笑非笑的道“可朕觉得你和太子很合适,若是给你和太子赐婚呢”
姚黄生生吓得出了一身的白毛汗,腾一下就挺直了脊背。
圆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景成帝。
景成帝的自称变了。
初初叫她进门,他叫她不必拘礼,自称是“我”,这会儿却自称是“朕”,尊卑高下立现,姚黄不至于听不出来他心思和态度上的转变。
一旦他以皇帝的身份开口,就不是她能违逆得了的。
因此尽管既戒备又愤怒,可姚黄不敢过分放肆,她勉强克制,尽量平静的道“若这是陛下圣意,臣女不敢违逆,若只是陛下垂询,臣女不愿意。”
姚黄也自动自发的换了自称。
景成帝是陛下,她就只能是臣女。
纵然满口应承,却都非是真心。
当然,他完全可以枉顾她的意愿,肆意妄为,可她要他明白她的决心。
姚黄的声调很凉,像一泓秋水,又像初晨薄雾,从四面八方漫延过来,这让景成帝不太舒服,他挑眉问“哦为什么太子配不起你”
姚黄抬眼看向景成帝。
他看上去还是那么清俊和雅,眼神也仍旧温和慈悯,连说话的语气都仿佛没变。可不知是不是姚黄的心境变了,这一刻,她明显的和他站在了尊卑上下以及敌对的两个极端。
她锵铿地答道“是臣女不配。”
景成帝轻而又微的笑了下,那态度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和轻蔑,道“太子妃不配,侧妃,甚至是良娣足够了。”
“”
擦,特么的。这老狐狸也忒无耻了,她那些自谦之辞分明就是婉拒,他装糊涂不说,还一念之间就把妻换成了妾,不待这么欺负人的。
姚黄气得直咬牙。
还想让她说几遍,她不喜欢太子,不喜欢,不喜欢。牛不喝水强按头啊凭什么就凭他是皇帝不公平。
但姚黄也明白,“不喜欢”根本不能称之为拒婚的理由。
自来儿女婚事,就没有她们做儿女的自己做主的份,也从没有哪对夫妻会以互相喜欢为前提,越是世家大族,结亲的时候越是要考虑利益。
更何况若这是圣意,姚阔夫妻都只能诚惶诚恐的接受,何况是毫无寸功的她
至于公平这世上从来没有公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