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跟你两看相厌。”薛吉哼了哼,率先走了。
窦説则道“沈弟安置好后,记得让人来与我们说一声,我们先过去了。”
“好”
等他们带着女妓们,在众多路人艳羡的目光下,得意地离去后,景家的人才将沈霁、李云杳、吕念川请上马车,径直带着她们来到了景家的别业。
景家如今的家长景三郎已经在等着她们,沈霁将阎舒的手书交给他,他看完后,道“我明白了,几位便现在这边歇息一段时日,我会尽快收集王家的信息给你们。”
沈霁却道“除了王家,还劳烦景三叔再帮我打听几个人的消息。”
大概是没见过会放下身段称呼一介商贾为“叔”的官家子弟,景三郎愣了下,道“沈衙内请说。”
“知河南府事、西京留守焦继勋,及通判河南府留守司事滕中正。”
“好。”
李云杳也跟着沈霁称呼他“有劳景三叔了。”
景三郎面露微笑“李娘子客气了。”
待景三郎走后,沈霁才一屁股坐椅子上,道“还是娘子有面子。”
她扭头,见吕念川神思不属的模样,便安抚道“吕姐姐别担心,景家在此经营了数十年,相信很快便能打听到燕燕的消息的。”
吕念川回过神来,知道她误会了,但也不好说自己是因为别的事而分心,便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们也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翌日,薛吉已经迫不及待地带人来到景家别业找沈霁,他兴致勃勃“你说得还真是没错,洛阳家家户户都种了牡丹,不亏有牡丹花城之名。不过牡丹花开花落也就这二三十日,我们已经错过了它盛放之初的日子,可不能错过了它最后光彩照人的时候,我们快些出门赏牡丹去”
沈霁道“这普通的品种有什么好看的就算咱们出门去,没个目的地,也只能是走马观花,毫无乐趣可言。”
“那你有什么好消遣的地方”
“我早就打听过了,这儿有一种牡丹,品种名为姚黄,花色为黄,开千叶,是河阳姚氏栽培出来的,在洛阳,一年只开数朵,人称牡丹花王。”
薛吉好奇“这么名贵的花,在哪儿可看”
“我知道有一户姓吕的人家家里种着。”
“那还等什么走啊”薛吉风风火火地就要跑,窦説道,“我们冒昧登门,只怕不妥吧”
“那咱们先去递拜帖”薛吉敦促沈霁,“快些带路。”
沈霁对李云杳、吕念川道“我去去就回,你们若觉得无聊,也可出去闲逛,不过必须带上侍从,否则我不放心。”
“知道了,你也注意安全。”李云杳道。
二人的互动看得旁人一阵艳羡。薛吉看不下去,忙把沈霁给提走了。
沈霁所说的吕家其实也并非寻常人家,毕竟寻常人家养不起这么名贵的花。
吕家祖籍山东莱州,后唐时期出了个户部侍郎吕梦奇,而后唐定都洛阳,因而吕家也在洛阳落了户。
吕梦奇有两子,长子吕龟图,在大周时担任起居郎,赵老大代周立宋后,他混着、混着,没混出什么名堂来,倒是混回了洛阳守着自家的家业过日子。
次子吕龟祥没有官职,这些年也一直在读书,纵使他已经三十好几了,也还未放弃靠科举入仕的念头。
而沈霁之所以知道他们,全因阎舒跟她提过一个人吕蒙正。
吕蒙正是吕龟图之子,也是后来位极人臣、极具盛名的宰相,不过此时的他大抵还只是一个跟母亲一块儿被赶出家门,在外流落多年的落魄青年。
母子之所以有如此处境,还得从吕龟图宠妾灭妻说起作为一个官宦子弟,吕龟图跟很多王孙公子一样风流,并且在娶妻刘氏前后纳了很多姬妾。刘氏出身名门望族,性子刚烈,因吕龟图纳妾之事而常与之争吵,加上吕龟图的姬妾在旁边吹枕边风、离间夫妻二人,以至于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差。
与刘氏生了嫌隙的吕龟图在一次与刘氏争吵过后,将母子二人赶出了吕家,任由他们在外自生自灭。
刘氏在洛阳孤苦无依,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她的家人劝她改嫁,她则看透了男人的本性,立誓不再嫁人,而一心抚养儿子成人。
如今吕蒙正已经三十岁,而吕家的家宅却依旧未见平静。
从阎舒那儿得知若历史没有改变,吕蒙正会进士及第,然后平步青云,最后位极人臣的沈霁忍不住想,也不知道吕龟图看到长子如此出息后,会不会后悔当初对母子这么狠心。
当然,她并不想干涉吕家的夫妻、父子关系,她这次跑到吕家,一来是为了赏牡丹,二来是吕家离王继勋家近,方便她打探消息,三来也是她个人的恶趣味,想看看吕龟图这样宠妾灭妻的糊涂蛋到底是什么样的。
沈霁的拜帖丝毫没有宰相之子的清高自傲、不可一世,字里行间都是“我们在汴梁听说了吕家牡丹花王姚黄之盛名,所以慕名而来,不知道吕郎官能不能好心让我们开开眼”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