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
“我明白您想要让我明白什么,师父,但我真的不能明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样的话,这样的人,这样的圣人我只认一个除了他之外,再没有第二人能够担得起这样的话。可如今,师父你却告诉我,事实的真相不是我想的那样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明白我就是没办法明白”
“小五,你太年轻了,太天真了,也太刚直了这也是我迟迟不敢将这件事告诉你的理由。可如今浩劫将至,谁都不知道下一刻死去的人会是谁,所以我不得不将这件事告知于你,好让你知晓我们无相宗的大义,也让你能够在有一天于我死后肩负起这段传承小五,你可能不明白为什么真正的他会是这种的模样,但你要记住,从一开始就是你单方面将你的期待托付于他,从一开始就是你单方面将你仰慕的印象投射于他,他完全不必要因此而对你负任何责任感到任何抱歉是我们对不住他从一开始就是如此向来如此”
“可是”
“没有可是小五,师父这么多年来,一直将你视作亲子,疼你太过,让你一生顺风顺水,这才使你这个年纪了却还依然像是孩子一样天真刚直一腔意气你年轻到不足以明白他是谁,甚至连我们是谁都不够明白但这些都没关系,我只要你答应我你要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要成为下一任的无相宗宗主,你要全心全意地相信他,去做他吩咐的任何事,绝不违逆他半分你要做到你必须要做到”
“什师父你这是什么话既然你说他是那为什么我们还要毫无保留地听从于他难道他要我们死,我们也要去死吗”
“没错如果有那一天,他说无相宗不该存在于世了,那么事实也必将如此,再无回转余地,那么到了那时,你必要于他之前出手,代他清理门户,以保全他、保全我无相宗大义明白吗”
“师父你疯了”
“答应我,施五羊我要你发誓,若有一天我死了,你必要接任无相宗宗主,必要听从他的任何吩咐,不能有半点违逆,你能做到吗”
“师父”
“发誓”
陆斐听到一半,便蓦然变了脸色,心脏狂跳。他脑中一片混乱,但却下意识屏息敛神,用尽毕生所学,小心翼翼地又退远了,途中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也没有漏出半点气息,直到他远远退开楼层,彻底听不到那两人的声音了,他才颤抖着长长吸气,缓解自己因过于紧张而憋得发疼的肺腑。
事实上,陆斐并没有听懂这一段对话中的深意,也不知道对话中的“他”是指的什么人。可陆斐却认出了说这段话的人是谁。
无相宗宗主,以及无相宗宗主的真传弟子,施五羊。
于是陆斐也明白了,他在不经意间知道的这件事,涉及到了无相宗的核心隐秘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他没有足够实力自保的时候听到这种要命的秘闻
为什么会议室的门没有关紧
为什么他要来到这里
陆斐汗如雨下,痛恨自己为什么要一时别扭,不好好听课,反而到处乱逛,以致于听到不该听到的东西。
他脑中一片空白,转身离开,像是被恶鬼追逐,脚下生风,恨不得插上翅膀离开这里,但他一转头,就看到他原本的目的地一旁高楼的天台上,不知何时有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人静静站在那里。
那人身着青色道袍,身姿挺拔,站在风中。然而狂风无法掀起他的衣角,挺直的背脊也给人隐隐的疲惫之感,就连那双望过来的眼睛,也像是他的面具一样,平静如同一潭死水。
他像是在那里,又像是不在那里,就如同荒野中的乔木,虽然伫立千年,注视着人们的喜怒哀乐,但因为没有人在意过它的存在,于是它也就等于不存在。
陆斐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就如同一般人在走过长廊时不会察觉到自己经过了多少棵树、路过了多少扇窗。
可当这棵树这扇窗有了自己的名字和意志后,这件事就变得恐怖起来特别是当这个人是被无相宗尊为“先生”的人物时。
陆斐后背再一次生出冷汗,心中惶惶难安这个人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又看到他听到了多少
陆斐想要转身就逃,可他知道在这样的时候,逃跑是最愚蠢而无用的行为,于是他咬牙抬脚,一步步登上那天台。
那人静静地看着他退开,又静静地看着他来。当陆斐迈着沉重而隐约发颤的脚步踏上天台时,那人依然沉静沉默,像是一直存在。
这一刻,陆斐也不知道自己是突然想开了还是被安抚了,他感到自己忐忑狂跳的心平静了下来。
陆斐吸了口气,艰涩道“我对不起,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听到的。”
那人道“我知道。”
“我发誓我什么都不会说”
“好。”
空气再度陷入沉默。
对方回应得太过干脆,让陆斐在这一刻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他再转念一想,又发现对方其实什么都没答应他。
陆斐咬牙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