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
曹操怔了怔,喜道“他会说话了”又哄曹良“良儿,你再说一次”
曹良不负所望,又叫道“阿翁”口齿清楚,声线奶奶糯糯的,好听极了。
陈氏在旁替他捏着肩,柔声道“司空不在时,妾身教他的,是陇西话。”
曹操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他揽过陈氏,宠溺地道“还是你乖巧,这些天来,这是唯一能让我高兴的事了。”
封后这日,前朝的官道上百官林立,仪仗威严。曹宪身着皇后冕服,走上殿前的汉白玉台阶,向刘协施礼道“新后曹氏,拜见陛下。”
刘协呆呆地望着远方,好似一具没有悲喜的傀儡,额前垂下的九道玉珠冕旒纹丝不动。
曹宪直起身来,与他并肩而立,接受阶下群臣的朝拜。在山呼海啸般的朝贺声中,她转过头,在他耳边轻声道“往后这深宫里,就只有臣妾陪着陛下了。”
刘协的瞳仁一动,转过脸来看着她,然而华美的凤冠之下,却已不是伏寿的脸。
泪水夺眶而出,刘协却反倒笑了起来,越来越癫狂,形同疯魔。曹宪冷冷地看着他,丝毫不为所动。
甄宓死后,郭照被立为正室,很快就搬进了正院里。李殷一如既往地殷勤,头一个前去拜贺,一进屋便行下大礼,恭声道“夫人玉愿得遂,妾身不胜欣喜,愿夫人与公子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郭照吩咐她起身,笑吟吟地道“借你吉言了。我刚搬过来,屋里乱糟糟的,都没处让你坐,你可不要怪我才是。”
李殷道“哪里,妾身站会儿就走,不敢叨扰夫人太久。”
这时,侍婢阿络进来道“夫人,请问曹睿和曹慧二位小主如何安顿”
郭照脸上的笑色一僵,嫌恶道“挪出去,别让他们在我跟前碍眼。”
阿络诺诺地又道“敢问夫人挪到何处去”
郭照秀眉一蹙,动了气,尖声道“哪里离正院远就挪到哪里去,都挪出府去才好哩”
阿络道“那二位小主的用度还跟从前一样么”
郭照没好气地道“减半丁点大的孩子,能吃得了多少”
阿络面露为难之色,谨慎地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李殷,忍不住道“夫人,您刚当了正室,就如此对待前妻留下的孩子,恐怕会惹人非议。”
郭照冷笑了一声,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了他们的娘害死了我的孩子,还想让我对他们多好我还肯养着他们,不让他们饿死,就已是仁至义尽了”
阿络没话说,只得讪讪地退了出去。
郭照这才缓了口气,向李殷道“让你见笑了。你放心,我会对阿礼好的,谁是朋友,谁是仇人,我拎得清。”
李殷道“妾身自然放心。”
郭照又道“你好些日子没来看阿礼了,他现下就住在后院,你去陪他玩会儿吧。”
李殷却道“不了,阿礼如今大了,已经记事了,妾身只有不再见他,夫人才能把他安安稳稳地养在身边。夫人往后也别再在他跟前提起妾身,唯有如此,他才能忘记妾身,只认夫人这位嫡母。”
郭照点点头,感念地道“多谢你替我着想。”
李殷谦谨道“这是妾身该做的。”又闲话了几句,便退出了内室。
出了正院,李殷面上柔和的笑色才逐渐褪去,愁云重又笼罩了她艳冶的眉眼。刘协败了,她成了汉室唯一的希望,她一定要笑到最后。
这天傍晚,谢舒和孙虑正在屋里吃饭。孙虑一边吃,一边打量着谢舒的脸色,忍不住问道“娘,最近是不是出事了府里的家塾都好些日子没开课了,听说曹睿哥哥的娘也去世了,是不是真的”
谢舒心里一沉,顿觉食不下咽,放下筷子道“是出了点事,不过说来话长。你乖乖地呆在屋里就是,若是还想念书,就翻翻以前的功课,若是不想读书了,玩几天也不打紧的。”
孙虑想了想,道“我想念书。”
谢舒听了,不觉微微一笑。
这时,外头隐约传来一点响动,好像是有人在喊“大圣”。孙虑像一头小鹿一样竖起耳朵听了听,起身跑了出去。
谢舒不放心,跟到廊下,见孙虑正费力地拉开院门,冲外头道“快进来”随即两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外钻了进来。
谢舒走过去一看,竟是曹睿拉着曹慧,便道“睿儿,你怎么来了”
曹睿一见她就哭了“谢夫人,我娘死了,我没有娘了”曹慧见哥哥哭了,也跟着嘤嘤地哭了。
谢舒心如刀绞,忙把两个孩子揽进了怀里。曹睿紧紧地抱着她,哭着道“郭夫人把我和妹妹从正院里赶了出来,让我们住在破屋子里,还不给我们饭吃,阿父也不管我们谢夫人,我很害怕”
谢舒不知该怎么安抚他,只得关切道“你们还没吃饭么”
曹睿抽泣着点了点头,谢舒拉起他的手“先跟我进屋,吃了饭再说。”
吃过饭天已黑透了,曹睿和曹慧就像两只失去了翼护的雏鸟,稍有风吹草动便心惊胆战,生怕郭照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