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教子无方,纵得睿儿如此淘气,弟媳就饶了他这一遭吧。睿儿也快出阁读书了,到时我让子桓请个严师,好生管教他。”
卞夫人道“读书倒是好事,咱家睿儿也算长进了。”便不理崔莘,只与甄宓说话。
一直呆到食时时分,妯娌两个才告退了出来。崔莘虽有气,但甄宓不是谢舒,她不好对她不敬,只得依礼走在甄宓之后,随她一道出府。
谁知刚出了正院,甄宓却站住了,崔莘只得上前道“大嫂如何不走了”
甄宓冷下脸道“方才在母亲屋里,睿儿对你不敬,固然有错,但你顶撞母亲,更是不孝。母亲如今是司空的正室,连陛下都得敬着她,由不得你似从前一般对她没大没小的。今日的事若是传了出去,外人会如何看咱们家”
崔莘暗中不服,没有立即接话。甄宓侧首看了她一眼,道“怎么,你不服气我这个大嫂,不能管教你么”
崔莘这才道“弟媳不敢,大嫂教训得是,弟媳知错了。”
甄宓道“既是知道错了,便在此站着,好生反省反省,往后莫要再犯了。”便从侍婢手中牵过曹睿的小手,带他走了。
崔莘只得站在原地反省,来往进出的下人都侧目瞧着她,臊得她无地自容。直到有人禀告了卞夫人,才传话出来,解了她的禁。
崔莘满腹怨火无从发泄,一路气咻咻地走到花苑附近,见四下无人,啐道“她有什么可得意的不过也是曹丕抢来的罢了,跟那个姓谢的是一路货色仗着自己是大嫂,就给我立规矩,她也配”
侍婢豆萁道“甄夫人一向倒还和气,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崔莘道“能是怎么了定是那姓谢的撺掇的,甄宓这是替她出气哩一家子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
豆萁忙道“夫人慎言,被人听见了可怎么好”
话音未落,却从花苑的小门里走出一个侍婢,冒冒失失地撞在了崔莘的身上,把手里端着的茶汤都泼在了崔莘的身上。
崔莘惊呼一声,骂道“哪里来的贱婢,走路不长眼么”
那侍婢忙跪下了,惶恐道“奴不是有意的”
崔莘揩着衣襟上的茶渍,气道“今日真是诸事不顺,什么倒霉的都让我碰上了”
那侍婢道“夫人恕罪,奴这就替夫人擦干净”拿出绢子,上前帮崔莘揩抹水渍。
崔莘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斥道“滚开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这时,花苑里又走出一个人来,见状“哎呀”了一声,道“这是怎么了”
崔莘皱眉看去,来人衣妆艳丽,原是环夫人。
环夫人指着那侍婢道“你这妮子,一壶茶也端不稳,整天净给我惹祸”
侍婢唬得叩首道“夫人,奴知错了”
环夫人便对崔莘笑道“我逛园子口渴了,让这丫头送壶茶来喝,谁知却冲撞了你,还望你莫怪。”
崔莘便也不好怎地,皱着眉头道“罢了,算我倒霉”
环夫人打量着她,歉然道“你的衣裳湿了,可怎生是好我的侧院离此不远,不如你随我一同回去,我找件新衣裳给你替换吧。”
崔莘道“不必了,我这便出府去了。”
环夫人道“你是世家千金,穿着脏衣裳上街,岂非有失体面方才我赶巧听见你与侍婢抱怨了几句,仿佛是在正院受了委屈不如说给我听听,兴许我能开解你哩。”
崔莘犹豫了一下,终于松口道“也罢,那我就去坐一会儿。”
环夫人喜出望外,殷勤地引着她往自家侧院去了。
这晚,曹丕来谢舒屋里过夜,一进门便问“大圣呢”
谢舒正倚在榻边用彩绳编拴玉坠的花结,闻言停了手道“在他自己屋里哩。你找他作甚”
曹丕过来挨着她坐了,道“前几天睿儿不懂事,把大圣惹哭了,我有些过意不去,想见见他,你让他出来。”
谢舒便命人去侧厢房领了儿子进来。孙虑本要睡了,已换了寝衣,散着发,礼数却是一丝不苟的,端端正正地跪下,向曹丕道“儿子请父亲安。”
曹丕让他起来,把他招到身边道“叫父亲未免生疏了,你还是叫我阿父吧。”
孙虑犹豫了一下,怯怯地唤道“阿父。”
曹丕笑着应了,摸摸他的脑袋,从怀中拿出一把小木剑,递给他“你既是喜欢,便拿去玩吧。”
孙虑眼睛一亮,却背着手不敢接,扭捏道“这不是曹睿哥哥的小剑么他不许我抢他的东西。”
曹丕道“你和睿儿都是阿父的孩子,以后睿儿有的,你都有,你想要什么,告诉阿父便是。”
孙虑这才接过了,道“多谢父亲。”
曹丕点点头,便让他回去了。待他出了屋,曹丕才道“这孩子与我终究是生分了。”
谢舒编着花结叹道“毕竟是孩子,一时想不开也是难免的,待我慢慢地开导他吧。”
曹丕道“睿儿下个月就要进塾念书了,大圣虽比他小,但也到了开蒙的年纪,你若愿意,就让他和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