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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讲桌,陆沅君在学生们安静下来以后,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
“人为近利,陈图远功。”
陈谁姓陈
学生们面面相觑,不晓得陆沅君是什么意思。
听陆先生的意思,今天要讲银行。
运城的钱庄掌柜的里头,大多是从山西来的,有姓祁的,有姓乔的,还有姓周吴郑王的,没听说过谁姓陈啊
“零存整取,整存零付,存本付息,子女教育储蓄,养老储蓄,零星储蓄,一块大洋就能开银行账户”
陆沅君念了一连串学生们没听过的东西,事实上,不只是学生们,就连沪上各大银行的行长,都不见得知晓。
这些东西土洋结合,有旧式钱庄的人情味,又有洋人银行的进步心。
听着顺耳,也听着新鲜。
“你们手里有了余钱,一块两块的都可以存进去,存进去以后银行还付利息。”
陆沅君把陈升和给她说过的,统统又说给了学生们。
“诸君以为如何”
诸君摇摇头,以为陆沅君在胡说。
“上哪儿找这种银行去”
谁不知道银行的储户大多是陆沅君这样的人,一张支票就几万,十几万银元。
若是真像陆沅君说的,一块钱就能存钱,那岂不是除了露宿街头的乞丐,运城所有人都能去了
拉车的要是不拖家带口,孤身一人的话,省着点儿一个月也能去一两趟银行了。
能容下这么多人存钱,银行得雇多少工人啊月底了到日子发薪得发多少钱
钱庄掌柜满当满,一个铺子最盛的时候,也才十几二十个伙计。陆沅君口中的银行,没十人是忙不过来的。
再说了,就算真有什么想不开的大爷愿意这么干,一块两块存下来能干啥,都不够掌柜的赔的。
开钱庄的掌柜们,家里头都有大买卖。有大买卖的,也不是都有胆子开钱庄的。
陆沅君转身敲了敲黑板,指尖点在那个陈上。
“陈升和,诸君记住这个名字。”
学生们虽不晓得为什么要记,但既然先生说了,就跟着念吧。诵了几遍之后,把陈升和三个字印在了脑袋里。
“若有了这样的银行,你们可愿意去”
陆沅君继续问着。
“当然愿意”
一块钱存了还能吃利息,谁不愿意啊。多的钱学生们拿不出来,一块两块的还是成的。
一两块钱利息兴许只有几分钱,可银行两个字多新鲜呀。
平日里谁家饭庄上了新菜,花花世界来了新舞星,甚至是书局来了新书,学生们都会一股脑儿的涌过去一探究竟。
要真的开了银行,他们自然也愿意做头一波储户的。
那位侃侃而谈的大少爷,安静了没一会儿,又低声的在同学们里头叽叽咕咕的说了起来。
“在银行存了钱,给的凭证和钱庄不一样,是一个这么大的小红本本。”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按着对家里头父亲在洋人银行里存钱给的折子描述起来。
“上头还有外国字呢”
地主少爷一听眼睛都直了,凑过来拽着他的胳膊。
“还有外国字呢”
他爹只见过磨盘和驴,肯定没见过。过些日子要是银行真的开了,他就花一块钱办上一个,就当买个新鲜玩意儿,回去让爹和娘开开眼
运城银行在还未开业的时候,陆沅君就为其拉了不少的储户。沪上的金家听说了,金夫人还特地把自己在沪上银行的款子取了一笔出来,给陆沅君和封西云送了来。
能赚就赚,赔了只当是给沅君的彩礼了。
陈升和在运城的筹备工作很是顺利,稍稍遇到一点麻烦,李勋来和封西云都能帮着解决了。
房子在花花世界对面儿,是霍克宁的产业。她按着沪上的风情来盖,盖好了发现过于豪华。
地界又太大,拿来做厂房没得人舍得浪费,拿来做舞场吧,又抢自己的生意,自打盖起来就没赁出去过。
空了几年不说,霍克宁还常常得派人过去规整,想卖又没人能掏的出钱来。
霍克宁都起了把对门儿那处房子改成小公寓租给学生的念头了,封西云带着一个姓陈的男人,来说要赁下来做银行。
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运城本地的钱庄掌柜们听说要开个银行,几家心眼儿不怎么好的,暗地里找了十几位地痞,让晚上去教训一下姓陈的。
没打招呼就来运城抢生意没把我们掌柜的放在眼里。谁成想,地痞们刚砸了一块玻璃,就被巡街的巡警给抓回了巡捕房。
如今运城的巡警可不能小看,那小黑屋里连封少帅都关过,手里头提留着警棍,比街面儿上封西云的兵还横呢。
跟穿墨绿的军装的封家兵,地痞们还能胆子大一点。要是对方捅他一手指头,躺在地上打滚儿,第二天就能上运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