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来偷秋,这是什么样的“偷工精神”啊喂
三人惊异的神情太过明显,无需发问,苏兆安立马秒懂,一张白净的面皮也染上了愠色,义愤填膺地道“就是五队的,而且他们还是故意的”
说到这个,苏兆安心里也是一团火。
苏兆安不认得三人,但被叫醒了过来的周爱国,这个大队的正规基干民兵,却是认得三人的,谁让三人和猴皮筋儿一样,也是大队出了名的二流子呢
三人被押回来,绑手捆脚的,关在仓库边的小屋子里时,原先还硬着牙巴犟,雷打不动,满嘴打谎,说是家里头过得实在恓惶,这才起了盗心,说的那叫一个可怜。
“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队里一年才分不到两百斤粮,还包壳,算下来,一天半斤都摊不到,家里头实在是好几天揭不开锅了嘤嘤嘤”
至于为何跑那么老远来坡南队偷,就是觉得离得远了更安全,不容易被发现。
直到气得一脸涨紫的杨福全过来,把他们分开单个讯问敲打,一番“破坏革命生产,扰乱社会治安,要进行拘留,同时呈报公社公安特派员,依法处理”的话扣下来,才撬开了其中一人的嘴巴。
“汉银哥请我们喝了一顿好酒,说你们队的杨家茂,跟汉武哥抢民师名额,要让你们队出点血,沾点霉气,前两次也是我们偷的,原本想着今晚偷最后一回”
苏兆安一五一十地把昨晚上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末了,又气咻咻地道“大队小学的三个民师名额,原本该有个是家茂哥的,被五队抢走了还不算,还来偷粮,真是欺人太甚了你们是没看到,福全伯昨晚那样子,咬牙切齿的,两眼要吃人一般”
苏兆灵同样气得不行,同时心里唏嘘不已,伟人说的果然是极,“落后就要挨打”,就因为他们队排名垫底,其他队就都把他们当成了软柿子,轮着番儿地来揉捏踏踩
而且,她似乎也隐隐猜到了昨天杨福全对她说那番话的深意,这是再度被刺激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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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早上的坡南队,又再次炸开了锅。
乡下地头,男人们性子本就野,加之粮食可是命根子,盗队里的粮食,那就等于害大家伙的性命,这可比其他偷瓜偷菜更遭人恨,要不是杨福全拦着,那三个“偷禾贼”不定挨咋整呢
直到杨福全带着人,把他三个押往大队部,其他人在往南大淀去的路上,忍不住又把五队的人咒骂了一顿,一副恨不能把那三人一口吞了还要嚼烂才能出口气的模样。
还有人对苏兆安他们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们啊就是不够刚,妈的,要是我,不把他几个的爪爪儿都砍了,让他们哭爹喊娘才怪”
他这话一出,立即就引来了好些人的应和赞同,就连兆康他们这些小屁孩都纷纷附和,说要打爆五队的头
苏兆灵
就这般“你一言我一语”,一路小鼓大钹整得个天翻地覆一般到了南大淀,众人才勉强压住了火气,再次磨刀霍霍地奔向了那一片片金黄的麦浪
而苏兆灵看着眼前那一望无际的田垄里,心里忍不住又是满满的一盆宽面条泪,嘤嘤嘤,今天又是要头顶青天背朝烈日与热浪共舞的可怜一天呢
也不知道她这是什么狗屁运气,你说穿就穿吧,竟然还走了下坡路,上辈子起码还是个靠脑力吃饭的,这辈子却只能苦兮兮靠体力吃饭
但无论苏兆灵再如何自怨自艾,活儿还是要干的,幸好,她才抡着镰刀割了不到一垄,就被王秀娥好心地安排了另一个相对较为轻松的活计。
“小灵子,你和花婶子她们一道,跟在后头打幺、码垛就成,不用割稻了”
王秀娥表示,别人哗啦一声,一镰下去,三四棵稻子就齐整整地斫了下来,她咧,无论是把稻还是持镰,动作倒是蛮标准,却都是花架子,一镰下去能割两棵稻都是好的明明也是个手长脚长,说起农活来来也是头头是道的姑娘,偏偏干起农活来,连她十二岁那年都不如
而苏兆灵闻言眼睛却是一亮,开心地“诶”了一声,欢欢喜喜答应了下来。
这所谓的“打幺”、“码垛”,昨天她就已经解锁了,就是把稻子割下来以后,一把一把地平放在旱田里,尤其要注意将稻穗头枕在刚刚割下的稻子的根茬上,从而避免稻穗直接触地粘泥,待稻穗掼到一定数量再捆扎好绑起来,垒成一垛一垛的稻草垛,扛到田头打谷机处掼稻脱粒。
虽然这个工种也很累人,皮肤碰到那些被热浪烘舞的秧屑杂草时毛糙糙的奇痒无比,呼吸间鼻孔喉咙里全是尘土味,但比起割稻来,算是比较轻松的活计,一般都是由外强中干的“弱鸡们”做的
苏兆灵这边美滋滋换了工种,偶尔还暗戳戳地按照苏兆安教的偷懒法子,“看看天看看地,伸个懒腰喘口气”,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