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帘,试探着问道“少爷,还进店么马上就要上门板了”
自从上车启程之后,少爷虽然没有再出现那种失心疯的惊人模样,却也完全不同于平日的潇洒活跃,一路上都是默默地坐在车中,一丝声响都没有。让没药比较庆幸的是,这位爷好歹的该吃吃该喝喝,也没再要过酒似乎,相对起之前时不时地逗弄他一回、呵斥上一句来,这样的少爷好伺候的多。可看着少爷暮气沉沉的,仅仅三天就瘦的扣下去的眼睛,他仍旧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这会儿,他反倒恨不得少爷能再训斥他几句才好。
廖文清没有作声,抬起头,透过车窗上的竹帘子往外看了一下,看到熟悉的回春堂匾额,沉默了一阵子,这才自己起身,慢慢走出车厢。
没药一见他起身,就连忙赶在前头跳下车,取了车辕上的脚凳放好,然后伸了手扶着廖文清下了车。
车子不熟,回春堂里的人都没注意,等看到没药跳下车,门口的小伙计连忙迎出来,一边儿扬声给里边通报“掌柜的,三少爷回来了”
那日,三少爷突然跟了林娘子北行,陈掌柜都没来得及阻止。这几天,他可是一个好觉都没睡过,天天提拎着心,只怕三少爷这一去,路上有些什么闪失,他可就不好交代了。
虽说,他只是个小掌柜,没有权利管着东家少爷,但若是三少爷真的出了什么差池,不说别人廖家夫人就饶不了他,谁让廖三少爷是从他清水镇走的呢谁让他这个清水镇的掌柜没有劝阻住少爷呢
这个理没处说去,好看的:
此时,一听得小伙计的喊声,陈掌柜简直比三伏天喝了一碗井水还舒爽,满心欢喜掩都掩不住,喜形于色地高声念叨了一声“阿弥陀佛真是老天开眼啊”
也顾不上算了一般的账目了,忙不迭地起身就往外跑。
“三少爷,您可回来啦”陈掌柜欢喜地嚷了一句,抬眼看到廖三少爷脸色青白,神色也不对,登时吓了一跳,脸上喜色顿消不说,还吓得变了脸色,连声问道,“哎哟,三少爷,你这是怎么啦是不是病了赶紧的,赶紧进来,让赵先生给您瞧瞧”
廖文清也没反驳,任由陈掌柜拉着进了里间的诊室,任由赵郎中诊了脉,又询问了没药情况,也不等赵先生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自己站起身来,招呼着陈掌柜问道“存了多少伤药了”
陈掌柜有些摸不着头脑,事关本职工作,却还是详实地汇报道“已经存了一批了,林家虽然盖屋,林娘子也出了门儿,制药的事儿却没有停下。由林娘子的大侄儿,那个叫俊文的孩子统管着,再过一集功夫,这一批货也该做出来了”
陈掌柜还想说什么,却被廖文清抬手止住“嗯,林娘子,不在家,那边儿多照应着些哦,我记得林娘子曾说过,她娘家嫂嫂也在家里收罗布麻了,你记得给那边儿传个信儿,让他们定时去看顾着些,做出来就尽快收回去。”
廖三公子对林娘子上心的事儿,在廖家在回春堂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一听三少爷回来第一时间安排的还是林家的事,陈掌柜也都习惯了,连连点头应下。
没药这会儿也和赵先生交流完了信息,匆匆赶了过来,听着自家少爷和陈掌柜说的差不多了,瞅着空子插话道“少爷,您今儿坐了一天的车,一定累坏了,咱们还是先回宅子里去,您洗个澡换身衣裳去去乏就该吃晚饭了。这会儿,正是银鱼肥的时候,晚上让刘婆子给您做个银鱼”
哪知道,从来不好伺候的三少爷今儿却格外好说话,不等没药说完就点头应了下来“行啊哦,回去你记得去看看银鱼多不多,给林家送些去”
没药正松了口气,听到少爷吩咐的这句话,惊讶了一下,却也赶紧应下来。
虽然他也坐了一天的车,也累得腰酸腿疼的不爱动弹,可这会儿,他实在不敢和少爷耍花腔那天少爷的失心疯情形,可把他吓死了,现在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要他高兴欢喜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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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文从学堂出来,天色已经很晚了。潘佳卿把一盏灯笼交到了俊文手里,将他送到学堂门口。
俊文恭恭敬敬地施礼后离开,脸上有对师长的尊敬,却几乎没有一丝笑容。
潘佳卿转回学堂,潘母已经做好了饭,见他回来立刻笑着招呼“卿儿,快来吃饭吧,今儿有你最爱吃的肉团子”
潘佳卿的目光在潘母手上的一碗浓香狮子头上扫过,淡淡地应了一声,去洗了手,进了东厢堂屋,与潘母相对而坐,开始用晚饭。
潘家之前也是书香门第,祖辈上也曾有人出过仕,官至三品,只不过后来才没落了。潘母也时刻铭记书香门第的各种讲究,花银子的他们讲究不起了,礼仪规矩上却不肯错了半点儿。
母子俩无声地吃过晚饭,潘母收拾了碗筷送去厨房洗刷,好一会儿才擦着湿漉漉的手转回来。
潘佳卿看着老母亲因为操劳日渐佝偻的身子,心疼而酸涩,连忙放下手上的书本,迎上去把母亲搀扶进门,然后站在母亲身后,轻轻地给母亲捶着脊背,一边开口道“母亲,我看着二魁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