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的人都觉得要旱了,没想到俊文却说天儿好。
斟酌了一下,邱晨开口道“我看这天儿有些旱了,都一个月没见雨星儿了。”
俊文诧异地看了邱晨一眼,笑呵呵道“姑姑,看来你是真的离家久了,咱们杨家祖传的看天气,昨儿晚上的月亮四围有雨晕呐,最多明天就有一场雨了。”
“哦,呵呵,我忙乎着没注意”邱晨愕然了一下,干笑着把自己的窘迫掩饰了过去,“这场雨要是下下来,倒正是时候。”
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别看俊文俊书年龄不大,她说话行事也要时刻注意着,一回两回也就罢了,再多几次不引人怀疑都难。
他们是约摸寅时末从刘家岙出发,到达安平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中了,整整走了五个小时,这还是胭脂的脚力好,换一匹马,估计比这还慢。
隔得很远,邱晨就看到了安平县城青灰色的城墙,灰扑扑的颜色并不鲜亮,却厚重古朴,给人一种安全可靠的感觉,其他书友正在看:。
邱晨早早的就跳下车,活动了活动酸麻的腿脚,然后跟在马车旁,慢慢地朝着城门走去。车上的四个小的也已经醒了,这会儿正满眼兴奋,却安静地看着越走越近的城门,透出第一次出门的兴奋欣喜和忐忑。看得邱晨也不禁莞尔,就想起自己第一次坐火车去北京时的情形来。
进出城的人络绎不绝,却绝对谈不上熙攘。城门两侧分别站着两名穿着号服的兵丁,却并没有盘查,也没有收取入城费什么的。甚至还不时地和往来的熟人笑着打声招呼,看起来挺和谐,也挺有鲜活。
邱晨也放松了心情,随着马车往里走,却没想到,一个兵丁却伸出长枪挡住了他们的路“你们是哪里的进城做什么”
俊文虽然憨厚少言,这会儿却自觉责无旁贷应付官兵,连忙勒住马缰,笑着给那兵丁打拱道“这位官爷,咱们是清水镇刘家岙的,进城采买点儿东西这是我姑姑和几个弟弟”
那官兵上上下下把邱晨和几个孩子打量了一番,见确是一个妇人和几个毛孩子,也就没了兴趣询问,挥挥手让他们进了城。
赶车马车过了城门洞,一个步行的青年笑着道“你们是第一次进城吧”
俊文憨厚实在,笑着答道“这位大哥看得明白,姑姑和我们兄弟确实是第一次进城,之前都是家父来的。”
邱晨看那青年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高大魁梧,一张微黑的脸膛,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笑容灿烂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来,看起来很淳朴很阳光的样子。
俊文见对方穿着一身黑色棉布衣裳,黑色千层底布鞋,都是半旧的,却没有补丁,肩膀上还搭着一个褡裢,于是问道“看样子,这位大哥是城里人吧”
那青年笑道“小兄弟好眼力,我就在城门里槐树巷儿住着。”
说着,青年的目光在胭脂身上扫过,眼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话语也是一顿,继而咧嘴一笑,道,“守城的这些官爷眼睛好使着呐,谁是常来常往的,谁是生面孔,他们都能一眼看出来。若是平日也就罢了,这几日,听说北边儿又有鞑靼扣边,县城里进出就查的严一些,就怕又细作混进来。”
邱晨对于这个世界的地理形势还没搞清楚,印象中除了两年前林升被征夫去了边关外,似乎老百姓平时都是安安稳稳过日子,很少有人提及边关之事,下意识里就以为边关离得远着呐,除非大规模战争,不会影响到小小的刘家岙。今儿听这位一说,蒙人的细作都有可能到了安平县,那岂不是说边关离得很近
心中诧异,邱晨不由道“边关那么远,也能到这边劫掠”
那青年嘿然一笑,道“大军对战自然离得远,但蒙人扣边往往只是小队人马,他们劫掠了钱财粮米就走,来去如风,每每让边军莫叹奈何。又因为边关有大军驻守,反而不易得手,他们又有马匹,二三百里路也不看在眼里,有时候就会扮成马贼进境劫掠。不过,安平毕竟隔得远,眼下这样也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
二三百里路原来,边境只隔着自己二三百里路,这么近
这个念头一闪,邱晨的目光不由再次关注到少年身上。这个少年的衣着打扮,就如一般人家的子弟,可听他所言,却对行军之事极为熟稔这似乎不正常吧
虽说县城的信息接受面比较广,但邱晨也不认为一个普通人家的少年会知道这些
于是,邱晨话题一转,笑着问道“我们进城是想找制铜铺子的,请问这位小哥儿,该往哪边走哇”
黑衣青年咧嘴笑笑,抬手指着前面的大街道“你们沿着这条大街一直走,走到一家客来居酒楼一转,就能看到了。哦,制铜铺子门前放着一只大铜壶,老远就能看到,好找着呢,其他书友正在看:”说着,抬手摸了摸胭脂的鬃毛,笑道“这马儿不错”
邱晨心头一跳,目光扫过那青年的手。一双大手骨节分明,看起来就很孔武有力,只不过,这双手与满囤等农人的明显不同,虽然有力,手背上的皮肤却肌肤润泽,而且掌侧的纹路和指甲缝隙里都干净整洁,没有常年劳作积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