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埋头看资料的这段时间,每次走出房门都能撞上一大堆人,这群人也不把他当树洞了,就是坐在门外,通常都是在大半夜。
“在您身边似乎心情要安稳很多。”他们给出了这样的解释。
旁观者眼里的悲剧未必是受难者心中的悲剧,感同身受这种事其实是做不到的。
玛蒂诺会对泽田纲吉的死感到惋惜和悲伤,但绝对比不上这些人。
看着那群黑眼圈快挂到下巴的家伙,玛蒂诺也不好赶人,他确实没搞懂这些人为什么会这么「相信」自己。
要说是接触过的熟人也就算了,人群里甚至有从来没和他见过面的新面孔啊。
这种困惑只持续了几天,一天中午,那个请求他帮忙割断头发的小姑娘找上了门,这次依旧带着一封信。
信封干净洁白,封泥戳着枪、盾、与子弹的徽章。
已经变得干练利落的小姑娘说“这是首领留给您的信,要求我按照时间给您送来。”
拆开信,里面是一个地址,或者说坐标。后面跟着一句手写的
我来实现我的承诺了,玛蒂诺。
当天下午,玛蒂诺拿着查出来的地点离开了基地,还拜托强尼二不要把自己悄悄外出的事告诉其他人。
强尼二有些为难,最后还是答应了。
“放心,我不会去找白兰的。”
听到这句保证,强尼二直接从椅子上跌了下来“白、白白白白兰”
玛蒂诺憋着笑“嗯,白兰。”
九月正是日本气候炎热的时节,树林的温度倒不怎么跟着天气走,枝繁叶茂挡住了大部分太阳,天气勉强算热。
玛蒂诺走了半天冒了一身汗,边走边解开两颗衬衣扣子,终于找到了信中写下的地址。
巨大的
槐树落在茂密植株间,随着微风吹过,树叶微微摇摆,在整片树林中,这处地方好不引人注目。
如果不是槐树的底下摆着一副棺材的话。
还得加上一点,棺椁旁边站着一个手提公文包的银灰发黑西装男人。
“谁”
察觉到有人靠近,男人立刻转头看了过来。
他身上有很重的血腥气味,和凶神恶煞的表情完美相配。
看到玛蒂诺后,男人愣了一下,皱起眉头圣徒为什么会来这里”
玛蒂诺走过去“你认识我”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过头,把目光投回了黑色棺椁,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所以泽田纲吉让自己来这儿干嘛玛蒂诺没搞懂,也跟他一起看着那副棺椁。
很快,玛蒂诺就知道泽田纲吉是什么意思了。
棺椁里突然传出“哐当”的动静,接着,盖板被顶开。
一个和泽田纲吉长相十分相似的少年满脸迷茫从棺椁里坐了起来。
同样棕色的毛茸茸头发,五官是还未长开的稚嫩,迷迷糊糊倒是没有一点泽田纲吉往日的沉稳,像小动物那样小心翼翼。
似乎没有意识到边上还杵着两个人,玛蒂诺听见嘴里念叨着。
“十年后”
“交换”
“这难道是棺材”
接着,他眼睛瞪得溜圆,嘴张得能塞下两个鸡蛋,极其崩溃喊“为什么我会在棺材里”
虽然有点对不起泽田纲吉,但过来人玛蒂诺差点没笑出来。
从棺材里爬出来是会这样的啦,惊悚又奇怪对不对
有种「我该不会是死了吧」、「但是我没死啊」、「我到底是死没死啊」的迷惑。
下一秒,凶神恶煞的男人愣住了,两步走到棺椁面前,膝盖承受不住他的情绪,直接跪在地上,捏住少年的肩膀。
“十代目首领”
声音听着在抖。
听到这句称呼的那个瞬间,玛蒂诺回忆起了最后一次见到泽田纲吉时的情形。
青年问他「对自己抱有期待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然后他死了,一个被叫做十代目的小孩来到这个世界。
玛蒂诺深吸一口气,吐出的时候把自己呛到了,接着发出阵阵轻笑。
泽田纲吉很迷茫,很无助,很莫名其妙。
他知道自己被十年火箭筒意外砸中了,所以会和十年后的自己交换,时限为五分钟。
五分钟结束,他就会回到自己的时间线。
但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十年后自己会躺在棺材里啊
本来就很迷惑了,又看到了成年版的狱寺隼人。狱寺还跪在面前一直道歉
完全不等他反应,狱寺身后又冲来一个人影,直接把还在循环着「对不起」的狱寺撞了一个踉跄。
那是个有着一头火红长发的漂亮女性,瞳孔颜色是和头发一样的红,耀眼得不可思议,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带着明媚的笑意。
“诶诶诶诶诶诶”
她凑得更近了,纲吉往后退,被一把捧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