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日,依旧是贡院门口,初春的暖风终于来到了京城,举子们也减了衣裳,有身体好的直接穿着春衫在其中。现在考生们比起第一天要适应了很多,不像之前那样紧张。能来京城考会试的哪个不是能人才子,两场考下来自己心里基本都有数。
科场重首场,其次第二场,第三场虽重要但是远不及第一场。有的举子估摸着自己的文章做的还不错的,心里总是带着期待;有的举子觉得自己做的不好的,面上都怏怏的。
但是像程擢这么嚣张的还是头一个,他站在一众举子前头,抬眼看着贡院的匾额,傲然道“这次会试考题虽然繁琐困难,但是于我而言,不过寥寥罢了。其余人也是普普通通的,这次的会元我取定了。”程擢这话相当于说恕我直言,在场的人都是垃圾。
程擢这话并不小,左右听了,都是面面相觑,有赞同的有鄙视的。一旁的孔跃挑眉对他道“程兄好志气啊,不过在下对会元的名头也是向往已久呢,可能这次程兄要让给我了。”呵呵,程擢算个什么东西,仗着后面是太子,也敢在孔家人面前显摆
前面二人争执,郑旭安、胡复汝等人只是冷眼看着,不参与,谢琰也乐的作壁上观看戏。
“诶,程兄和孔兄才学都不错,不过还是不及谢兄出类拔萃啊,我看,这次会元可能是谢兄你呢”白令元笑呵呵说道。
谢琰无语,这都能扯到他而白令元只想把这水搅得越浑越好,说不定他们因此发挥失常他不就有机会了
白令元说完,程擢很是轻蔑的看着谢琰,道“谢琰没听过。无名小辈也敢妄想会元”孔跃在一旁没说话,他虽傲气,但却不像程擢那般嫉贤妒能,他看过谢琰过往的文章,的确是字字珠玉、雅致博学。
谢琰笑笑,道“在下不才,清宁省的解元谢琰。人无高低,怎么就不能想夺会元之位了而且本朝以来,出过几十位会元,在下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什么无名之人,但是在下知道他们一定是博学多才、谦逊有礼
之人,好像和程兄不太一样。”
这下,大家脸上都精彩起来,谢琰的话里含义是谁都有可能夺得会元,但是像程擢这样的猖狂之人是不配的。他们也没有听过什么低微的人就不会夺得会元的道理,何况程擢出身还比不了谢琰呢,要不是他是太子的幕僚,谁知道他啊
“你好啊,谢琰是吧我记住了。”程擢手指指着谢琰,两眼泛着寒意,他本想教训谢琰,但是顾忌着马上要开场了,便强忍了怒气警告了谢琰一番。
第三场开场,果然不出谢琰所料,考题依旧大半还是围绕着新政来出的,问考生对于新政是否赞同,而且还要提出自己的见解和意见。这场新政是穆帝授意王首辅做出的决策,而且政策也是为国为民的好事,谢琰自然是赞同的。
当然,在场的考生只要不是傻的都会选赞同。谁敢选择反对,谁就是头铁要和圣人和首辅刚。也许也有那等轻佻之人,想着反其道而行之来博眼球,但是满朝都看着呢,特别是圣人和王首辅还在。就算是谁有张仪苏秦之才,阅卷官们也不敢取啊。
明远楼中,俞学士拿起茶盏,略沾唇抿了一口,楚翰林道“过了今天就好了,这几天监场可是累坏了老夫这把老骨头。”
俞学士点点头,道“今天考完,试卷会汇集到各房的阅卷官那去,你们可给我打起精神来万不可出一点纰漏,务必把有才学、有能力的试卷选上。尔等可知晓”
底下的官员纷纷应答,不敢敷衍。试卷誊抄、弥封好会按本经的不同发到各房去,层层选拔,优秀的试卷才会递选给俞学士、楚翰林和其他的同考官;俞学士等人选出前十名递选给圣人观阅,圣人无异议,再发榜。
贡院内,一列列兵士不停走动巡场。谢琰看着试卷,心道这次考题果然还是挖了坑的。考题让考生对新政提出有何不对的地方,而且提出意见。这就让众考生犯了难,他们不敢抨击新政啊,有的考生只能找些无关大雅的小事提出意见,有的一味的在那里吹捧新政。
谢琰想着还是应当
提出意见,毕竟这可是考题要求的,读清楚题干才最重要。不过要掌握好这个度,可以建议,但是不能批评的一无是处,以赞成新政为主,意见为辅,这样最好。
大燕自立朝实行的便是屯兵制,即全国要地设立卫所,军丁世代相继,给养仰赖屯田。开国之初还好,但是到了如今,各地卫所糜烂之极,不仅多少老兵且战斗力羸弱,吃空饷的现象都成了常态。新政并没有改善,而且还在抵御北方的庸州府和西戎的岚州府屯兵更多,当然没像之前那样卫所全是年老的士兵,而是年轻有经验的兵士,但是这对于地方军事并没有起到好的一面。
谢琰不可能说靠着自己这篇文章去解决屯兵制的弊端,毕竟一个制度有利有弊,只有利大于弊,那么对于朝廷而言就是可行的。谢琰想的是尽量减少现在朝廷军事方面的弊端,更加适应大燕。
众人从三月初九到十五日,经历了精神加的折磨,第三场终于结束了。现在只等月底发榜,若是中了则称贡士,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