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一次短暂实验的失败,而放弃我对心中理想社会的追求。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一定和我一样。即使前面等待我们的是无数次失败,我们也一定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陈延年的眼睛里依旧有光,那种光芒化作无形的力量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眼里都噙着泪水,互助社失败了,可是我们的理想,我们的信念,我们的追求,还在。
“我提议,何去何从,举手表决。”
“同意解散互助社的,举手”
郭心刚举了,刘海威也举了,渐渐地,举手的人越来越多。
白逐同赵世炎短暂地眼神接触后,也举起了手。
林诗然明确自己心里的立场,但是她这一次想要站在感性这边,她将目光投向了陈延年,她知道,陈延年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陈延年不自觉看向林诗然,林诗然也正看着他,她知道他的意思,冲他略微一点头,陈延年迅速收回目光,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果断地举起了手。
林诗然随之举起了手,乔年也举起了手。
“少数服从多数,北京工读互助社第一实验小组,解散大家收拾一下吧。”
陈延年的话一出,郭心刚率先站了起来,看得出他很难过,他将凳子搬回了屋内,大家也都纷纷站起来,开始收拾,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激情,整个互助社被一股叫做悲伤的情绪笼罩着。
“光阴似流水,不一会,课毕放学归”
颤抖的声音打破了这凝重的空气。慢慢地,一个、两个、三个都加入了,再后来,全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忙碌,站在小院里,夹杂着今夜的愁绪、今夜的苦闷,饱含着对这段时间的感情,对彼此的感情,和声而唱。
“我们仔细想一会,今天功课明白未,老师讲的话,可曾有违背,父母望儿归,我们一路莫徘徊,将来治国平天下,全靠吾辈,大家努力呀,同学们,明天再会”
是啊,
同学们,明天再会
月亮很圆,月光很亮,照进小院,撒在了每一个有着远大理想、热血沸腾的年轻人身上,好似为今日失败的安抚,为明日光明的寄予。
深夜格外的寒冷,连月光似乎都带着前所未有的寒气。寒风凛冽,院里光秃秃的树枝都在打颤。
少年坐在院子的石阶上,似乎在思考什么,又似乎在出神。他的脊背挺直,犹如一棵挺拔的劲松。置身于黑夜,少年的身影又尽显几分孤独和倔傲。
小时候,父亲离家,他是长兄,在家里要负担起一切,他不得不强大自己,强大到能够包容每个人的脆弱,强大到成为母亲和弟弟妹妹的依靠,强大到足以让自己无法拥有脆弱。
林诗然站在走廊尽头,看向院中少年的身影,想起那日他在法文进修馆,他信誓旦旦告诉她,他陈延年不惧失败。
解散互助社,她虽然知道是必然的,但是心里非常难过,柳眉、易群先暴躁地叫她早起,早饭时为先生同学们端粥时的玩笑,洗衣时和大家一块闲聊,卖电影票时的匆忙,后来,对付苏明玫、苏明鸿、国会、被小报记者们通缉,喜怒哀乐、酸甜苦辣,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发生在昨日一般。
想到这里,林诗然不自觉红了眼眶,她扬起了小脸,用小手扇了扇,驱赶着眼泪。她轻轻舒了口气,又瞥向了少年。
但是他,作为倡导人之一,应该更不好受吧失落、彷徨、愁绪。虽然林诗然知道这也只会是他一时的情绪,但是这种情绪的滋味很苦,她曾有过,她明白。
林诗然轻轻地坐在石阶的另一头,很安静,像是种默默地陪伴。
“你怎么来了”陈延年本能地收起了情绪。
“就允许你在院里看月亮,不允许我看啊”林诗然悄悄瞥了瞥陈延年,见他未说话,识趣地闭上了嘴。
半晌,
林诗然缓缓地试探性开口道“其实,也不算失败。理想和现实总有出入,理论和实践总有差距。探索本来就是个很漫长的过程,这不过是中间的曲折罢了,正好,可以反思一下道路选择是否正确。”
林诗然瞥了瞥沉默的陈延年,继续说道“除了无政府主义以外,还有”
陈延年出言打断道“这次的失败是因为多种原因造成的,但不会是道路问题。”
林诗然忍不住着急地驳斥道“为什么不会是道路问题既然要找失败的原因,任何可能性都应该考虑到,你说不是道路问题,你不觉得这个观点很主观吗你不是一向要求客观理性的吗为什么要画个框把自己框死呢”
“我知道你偏向马克思,所以你认为互助论是个空想,工读互助社会是个空想,难道你不也是主观判断吗”陈延年转过头看向林诗然,认真的说道。
“但是,事实证明,互助社失败了。就像今晚施存统说的那样,我们没有严格遵守,你想想,仅仅是我们十几个人我们都没有做到,彼此之间还存在这么多矛盾,若是把这十几个人的互助社放入了整个中国会是什么样的中国多少人你看看他们现在的状态,他们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