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了吗”
贾云歌又敲了一排字,“我想和她见一面。”
毛晓鹤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孩子,张嘉言没多费心思就知道他母亲这几天暂住在俱乐部附近的酒店,每天中午会来看他,和他一起吃饭,大概一个星期后就会回家了。
这天,张嘉言临时让训练营的新人打对抗赛,推迟了他们的训练结束时间,顺利在门口拦住了来接孩子的贾云。
“言队”贾云还记得他。
张嘉言道,“今天训练营加训,小鹤估计要很晚才能吃饭,你和我来。”
贾云应了一声,跟在他后面。她有些紧张,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这位队长对她很不友善,语气也是冷冰冰的。
她忍不住问,“我们去哪”
“云歌想见你一面。”
听到是儿子喜欢的云神,贾云似乎放心了些。
张嘉言带她去了宿舍,许是这个时间大家都在食堂或是训练室,整个楼层都没有人,贾云几次想开口都因为气氛太冷而说不出来。
到了宿舍门前,张嘉言做了个“请”的手势,贾云才刚进屋,就听见身后落锁的声音,她顿时紧张起来,“言队,你这是”
张嘉言打断她的话,抬手指了指沙发上带着口罩的贾云歌。
贾云回头,贾云歌笑着站起来,还客客气气地给她倒了杯水。
“谢谢,”她喝了口水也无法减少心中的紧张,“云神找我是关于小鹤的事吗”
杵在门口的张嘉言忽然开口,“哪个小鹤”
贾云一愣,这句话显然勾起了她的某些回忆,她仿佛更加紧张了,“就是我儿子毛晓鹤啊。”
张嘉言继续问,“你就这一个儿子吗”
贾云顿时站起来,她的手指有些抖,看上去十分局促,“言队,这话你那天不是问过了吗”
她的心跳得厉害,也不知怎么,这个冷面的队长总是让她回想起二十多年前那段不好的回忆,害她这两天觉都睡不安稳。
一只手忽然搭在她的肩膀上,贾云吓了一跳,一转头发现是贾云歌。贾云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笑容明媚而温和的样子,让她的心缓缓平静下来。
a张嘉言冷声道,“阿姨你别紧张,我们只是想给你看一些东西。”
贾云故作镇定,“什么东西”
贾云歌从兜里摸出一块长命锁,那锁是银制的,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失去了光泽,上面写着长命百岁四个字,下面刻着一串生日。
贾云的瞳孔猛地缩紧了,她紧紧地攥着那块长命锁,激动地道,“你从哪里拿到的”
贾云歌还是那样不紧不慢地笑着,他指了指长命锁,又指了指自己。
这次不用任何人翻译,贾云也明白了。
他说,这块长命锁是他的。
贾云愣住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注意到今天的贾云歌没有化往常那么夸张的妆,也没有戴假发,看上去很干净纯粹的样子,他笑起来很漂亮,眼睛和眉梢都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
“小鹤你是小鹤”贾云的眼泪顿时涌上来,这些年她无数次地幻想着能再次见到吴鹤,多少个夜晚梦呓着小鹤的名字,看到毛晓鹤一天天长大,她就忍不住去想那个尚在襁褓中便被自己抛弃的孩子。那是她今生犯下的最大的错,良心无时无刻不在遭受着谴责,也正是因此对毛晓鹤就更加溺爱,只盼着能把亏欠的都弥补在儿子身上。
“小鹤,妈妈这些年一直很担心你,也很想你,你过得好不好让妈妈仔细看看”她呜咽着,想上前摸一摸贾云歌,贾云歌却立刻退后两步制止了。
这个动作也让贾云的心提了起来,她轻声问道,“你怪妈妈对吗妈妈确实对不起你,但妈妈当初实在受不了了,你不知道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吴山他只知道喝酒打牌,我又要照顾他,又要照顾你奶奶,回到家他就对我恶语相向,我怀你的时候,他丝毫不顾忌我有孕,心情不顺就要动手”
贾云歌忽然用食指压住她的唇,制止了她喋喋不休的诉苦,他的动作那么轻柔,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不悦。
贾云微微愣住,然后她看到贾云歌收回手开始脱衣服。
屋里的窗帘都拉着,灯却开得很亮,他一点点解开衬衫的纽扣,脱掉外衣,一道道交错的鞭痕、凹凸不平的伤疤骤然暴露出来,那些伤痕已经比较淡了,因为时间久远渐渐接近皮肤原本的颜色,可却永远不会消失。
贾云真正呆住了。
贾云歌将自己的头发掖到耳后,露出脖子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他摘下口罩,嘴角下方是一片凹凸的烫伤的伤疤,他最后摊开自己的双手,手腕上有一圈颜色明显不同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又像是用刀子划过。
时间仿佛凝固了,屋里静的可怕,连从刚刚开始一直咄咄逼人的张嘉言都闭上了嘴。
贾云愣愣地看着这些伤,然后抬头去看贾云歌,他还是那样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这些触目惊心的疤痕根本不在他身上,也无法触及他丝毫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