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了拱手,出了陈家的大门。
对于何文静把酿酒方子卖了一事,方氏是举双手赞成的。
她胆子小,早在最开始儿子给她讲了其中厉害之后便一直担惊受怕,又觉得这买卖之事始终非正业,还是老实种地读书来得让人踏实。
可她万万没想到,何文静不仅把它们卖了,还卖了一千两银子
而这些银子更是在后来又变成了数十亩的地契和三家铺子的房契,等她接过儿子手中的那几张契书时,方氏才是彻底震惊了。
她接过儿子手上的契书,有些不敢置信“大郎,这真是卖酿酒方子得的”
何文静点点头“没错,只是儿子将那些银两都花光了,娘可别怪我才好。”
方氏白了儿子一眼,“少打岔,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何文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跟方氏说了一遍,还解释了一遍为什么没有找孙家的原因。
“你真当娘是那不明事理的人你姐姐还未嫁进孙家,况且照你所说,此事若是一旦贪心没收住,那就是后患无穷。你对孙家人了解得不多,又不想两家有经济上的纠缠,这个道理我都懂,我是在问你为什么把银子都换成了田契和铺子。”
“娘,妹妹们出嫁,总不能就抬几箱衣裳过去,总得有自己傍身的银子才有底气。等她们出嫁了,便陪嫁过去,加上另外的十亩良田,这便差不多了。”
方氏听儿子这样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还有些担心“那你以后科考怎么办”
何文静笑笑,不在意的道“铺子有三间,剩下的田产和娘名下的一间铺子已是够咱家日常开支,便是做赶考路费也够了,况且家中还有余钱,几年之内应都无忧,至于几年之后”
说到这,何文静转身看着柳溪村村口,语气肃然“再说我堂堂男儿,自当自谋生路,我科举入仕便是为着挣一个出身,成龙成虫皆看我自己本领,与家人争利非我初衷,我是盼着妹妹们好的。”
方氏这下是彻底没话了,眼眶也有些湿润“好,好,我儿心气高,那娘便也不堕孩儿志气,你两个妹妹有这份嫁妆,娘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何文静看方氏又开始抹眼泪,有些无奈,柔声劝了两句,总算让她止住了泪,他娘有时候就是太爱哭了一点,何文静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然后他又不自觉想到了那个凶蛮的小丫头。
陈寅自从进私塾读书之后,陈秀娘有时会去给他送吃食或者去私塾接他回家,何文静也遇见过陈秀娘几次。
虽然后来再见面,两人皆是以礼相待,而陈秀娘也举止娴静,看起来十分知书识礼的模样,可是何文静知道,这姑娘的性子外柔内刚,是个小辣椒,呛人得很。
所以他也并不敢招惹她,每次碰见了,也都礼数周到,而且隐隐带着些小心翼翼,就怕点了这个小炮仗。
次数一多,陈秀娘也看出些端倪来。初时她还觉别扭,久了就有些疑惑,再到后来,就是气恼了这人
于是有一天,何文静就被她堵到了巷子里。
他本是去书店买笔墨纸砚,不知怎的却遇上了陈秀娘。何文静下意识就将往前迈出的脚收回,站直身子,矜持的冲她颔首笑了笑,神色庄重又不失风度,算是打招呼。
陈秀娘刚去给弟弟送完午饭,正往回走,然后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下意识的整了整衣裙,再抬头,就看见那人倏地停住了脚步,冲她神色僵硬的笑了笑。
然后陈秀娘也不知怎的,忽就恼了,大步走到何文静身边,隐隐咬牙道“不知何公子可有时间,能否借一步说话”
何文静很想拒绝,可是对危机的敏感让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陈姑娘有事请讲。”
然后陈秀娘就带着何文静来到一处行人稀少的胡同里,等确定周围没有人后,陈秀娘方才开口道“不知何公子可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为何一见我就吓得停住了脚步。”
何文静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直接,一时也有些愣,心里的话便脱口而出“没意见,我只是怕惹陈姑娘不高兴。”
说完他才知自己说了什么,赶忙补救道“我是说怕在下有什么地方失礼做得不好,惹陈姑娘生气。”
陈秀娘对这个解释不甚满意,咬咬唇,思忖片刻,又继续追问“何公子为何怕惹我生气可是觉得我是那不讲理之人,动辄便要发脾气吗”
何文静看眼前小姑娘强撑出一股倔强问出了这话,好似自己要真给了肯定答复,就要冲自己瞪眼,也不由得好笑。
不过比起那种娇滴滴,迎风落泪的女孩,何文静觉得自己还是跟这种性格要强,性子也直率的姑娘相处起来更自在。
他当时之所以下意识停住脚步,一是觉得与古代女子相处,还是保持距离好些,免得坏了别人名节,他是宁可想得严重些,也好过太轻忽。
再就是,他自来了这里后,除了家中姐妹,基本没跟其他女孩子有过太多接触,就是他表姐方春桃,他现在想起来当时那乌龙一般的小插曲,都觉得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