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熊王向来跟鹤族同进同退。而人鱼族则永远置身事外。

凤墨瞳不怕输，他只是不甘心，这么多年，他一直都不甘心。凭什么稚鸡就比火羽族低贱，凭什么混血就不配活着，他们自诩血脉纯正，祭司天赋还不是照样不如自己，就因为自己是混血，就要天生比王族矮一头，一辈子都要藏着掖着过活。

这一刻，凤墨瞳卸下伪装，妖异红眸里满是不甘和恨意，俊逸脸也因为愤怒显得有些扭曲“我有什么错茧鼠有什么错我们不过是想要一点点公平，就那么一点点，我们不想再被七王族骑在头上了，所以”

“所以你们就要七王族彻底消失”杭十七打断他慷慨激昂“你觉得你们没错，很高尚为了全兽人平等事业而努力奋斗

“难道不是么”凤墨瞳虽然没听过杭十七用新鲜词，但是意思是差不多。

“公平本身没有错，但道理却不是这样讲，你觉得七王族凌驾在你们之上，就要毁掉他们。回头你看见其他种族不顺眼，你是不是也要欺负他们毁掉他们，这就是你们自诩正义”

“我们没有”凤墨瞳不服气道“我们跟七王族人不一样。”

杭十七“那茧鼠是怎么对待茧兽人，你先前又是怎么对付晦月城百姓你们是跟七王族人不一样，七王族明着制定规则，你们暗着使坏。”

“是，这个世界在我看来，也有很多觉得不对地方，为什么南夏要有奴隶，要有等级制为什么凤羽族歧视混血，为什么人鱼族女尊男卑，为什么云狐生活奢靡。为什么鹤族避世索局，铁甲熊非要因为自己没有皮毛自卑，霜狼族问题更多，规矩死多，崇尚暴力，一言不合就打架，还吃生肉，一点也不卫生”

敖梧看着杭十七慷慨激昂小模样，舌尖抵着下压努力忍笑“原来你对我霜狼一族这么不满”

“就是不满我超记仇，你让我吃生肉，让我训练，还关我禁闭跑题了，你别打岔”杭十七瞪他一眼，又自顾自地把话题拽回来。

“这个世界兽人种类很多，每个族都有自己习惯和想法。没人管结果就是像一千年前那样打成一团。你觉得现在七王族做得不好，想要取而代之，没有错，未来不会一成不变，只要够强，谁都可以坐上王座。”

“但你们够强么无论是你还是茧鼠，都没有推翻七王族统御大陆能力，你们所做事情，只会让七王族陷入内乱，最终拉着全大陆回到一千年前那种征战不休局面，你们甚至连收拾烂摊子能力都没有。”

“说到茧鼠就更可笑了，他们依托战力是茧兽人，和复活后占了别人身体茧鼠。前者是像我一样无辜灵魂，后者是大陆上七王族以外无辜兽人。肆意践踏别人生命和灵魂，这就是你们所说公平凤墨瞳，别拿着自以为是理由自欺欺人，你们一直想要根本不是公平，而是以你们为尊强权而已。”

呼杭十七终于说完了，长长吐出一口气，小声问敖梧“我刚刚帅不帅”

“特别帅，简直让我刮目相看了。”敖梧有些意外地看着杭十七，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跟平时没心没肺傻呵呵样子完全不同。

杭十七撩了撩头发“我平时那都是装，大智若愚懂不懂记住我今天智慧样子，我平时不轻易外露。下次看，就不一定多久以后了。”

另一边凤墨瞳却因为杭十七话沉默下来，他一边觉得杭十七说得不对，他根本不理解他们遭受过什么。他们委屈，他们仇恨，他们无奈，他什么都不懂，就在这里大放厥词，说漂亮话。但同时，他又知道杭十七是茧兽人，而且是唯一拥有完整意识茧兽人。

在整个事件里，杭十七被召唤，被训练，被刺杀，被诬陷，被洗魂，被追杀。说到底，他才是这个事情里最无辜那一个。他能蹦跶到现在，不是靠着茧鼠仁慈，而是他自己跑得快运气好加上狼王对他保护。因为一直把茧兽人当做没有情感物品在使用，茧鼠对杭十七做事情，对其他茧兽人做事情，并不比南夏对待奴隶更仁慈，也不比火羽族对待混血更宽容。

铁甲熊王“事情既然已经有了结果，凤墨瞳，你可愿意把自己知道事情交代清楚算作一个将功折罪机会只要你说出茧鼠藏匿之地，我们”

“不必了，我不会说。我孤家寡人一个，父母早已不在人世，既然报仇无望，死了也算解脱。”凤墨瞳忽然歪头看了一下凤墨羽，说“再见。”

凤墨羽瞪大眼睛，她知道凤墨瞳想做什么了，可她也知道，自己没办法拦住他。

火焰将凤墨瞳身体骤然吞没，又极快熄灭，只剩下一根火红色鸟羽。这是火羽族死亡方式，他们把相信身体献祭给火焰，灵魂就会飘向天空。而留下那根羽毛称为心羽，是他们曾经存在过证明。

凤墨瞳对火焰掌控是火羽族里最强。他要以这种方式离开，没有人拦得住他。

凤墨羽捡起地上羽毛，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对茧鼠真相已经失去了兴趣，径自叫上火羽族人离开，走出会议厅时候，又停下身，对敖梧说了一句“延西十二城是你了。”

正在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凤墨羽身上时，豹琛变成兽形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