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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女一下子僵在原地。
长老大惊,连忙匍匐上前,再三告诫谢罪。
连多余的话都不敢说,立即将绛朱以及其他族人,扯到了人群最后。
绛朱激动得几乎要失语,却被紧紧掐着声穴,连气音都发不出。
长老千里传音到她耳里,锐利的斥责振聋发聩
“够了绛朱,你以为那是谁还嫌上神对我们不够宽容吗”
他们当初觉得是姜陶陶抢了绛朱的道侣夫婿,断了他们跟晏临则的姻亲。
全族上下,就此同仇敌忾。
那个时候,怎么会想到。
被他们鄙夷蔑视的雀妖,亦会是被他们供在南朱塔里,千百年只盼能降临一回的上神
当初的所作所为,如今都成了实打实,百翻百的报应。
罪有应得,多余的辩驳都是苍白。
昆仑境的重明一族已然上前,仪典继续。没人再把心思跟视线,落在面色灰白的朱雀族人上。
或许是被前面这一个二个的插曲给震住了,之后并没再出现任何差错。
溢美与赞颂萦绕凤凰台下,不绝于耳。
就是曾经跟姜陶陶妖身有过节,如今忌惮万分的神仙,也抛下了所有心思,面露出由衷的崇敬。
神仙崇光明,怕魂灭,自是天性。
那向往凤凰的涅槃之火,亦是天性。
仪典结束,齐齐恭送的声音响遍天外天。有的甚至剧烈到穿破缝隙,几乎要惊动下界的其他位面。
姜陶陶十分理所当然地受完这一切,也没多待,转眼就回到了寝殿。
她躺进柔软宽大的榻里,像只小兽般裹着被褥打了个滚。
下巴搁在软枕上,没半点刚刚在高台上的仪态。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陶陶,阿则还在等我。”
姜陶陶这才记起,还有这么个人在。
她立即坐直,盯着晏钟渊的脸看了半晌。
随后,像是下定决心,抿唇“我让小宗去叫他过来吧。”
正好腾出这点空隙,先粗略解释一下她跟晏临则的纠葛。
晏钟渊向来通透,联想到胞弟前所未有的异常,难免猜到了些。
他没露出任何异色,颔首,声音照旧温柔“我在这里陪你等他。”
仪典举行了很长一段时间。
众人折服于只曾出现在典籍中的上神姿态,又被暖融融的凤凰之火围绕着,没觉得过了多久。
但对晏临则而言,这几个时辰,漫长得接近难熬。
他脑海里闪过很多繁芜的东西,可回想起,一个都理不清。
像是刻意被他忽视掉了,免得冲垮心头最后的防线。
到最终,仙君终于找到了一个并不定的定论。
凤凰涅槃前,需要渡劫。
姜陶陶就是为了渡劫,才选择去下界,忘记过往,变成仙力近似于无的小妖。
她该是被他那些荒唐的举动伤透了心,跳下诛仙台,再去“钟临”那个位面走了一遭,历完了所有劫数。
重回本体后,就不愿再见到他
但过往两三千个日日夜夜,姜陶陶对他的钟情跟痴恋,绝不似有假。
连最后一眼,用魂魄的模样跟他见面时,都是笑着的。
只是他曾经做得太荒唐了而已。
晏钟渊跟他容貌相似。
而那明明该是星君弟子,却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宗星洵,同样也被落折道主说过,有些举动很像他。
这些,绝非是巧合。
长兄,是姜陶陶归位后找的,跟他容貌相似的慰藉。
一定该是这样的。
晏临则翻出了许多东西,来佐证他的想法。
当然,也有很多相违背的证据,被仙君弃如敝履,视若无物。
他并不在意真相,只是暂时需要一个念头来支撑着他。
像被紧紧攥在手里的那道缨穂一样,成为神识里最后一根还绷着不发的弦。
恰是这时,那阴阳怪气的调子,又从不远处响了起来“仙君这模样,既然这么不适应天外天,还有必要待着吗”
晏临则蓦地转过身,没有理会他的讥讽,哑声问“姜陶陶呢”
“还是第一回见仙君这么着急嘛,”青年耸了耸肩,唇角微撇,“她想见你,让我带你过去。”
那话里刺耳的嘲弄,几乎要掩饰不住。
但晏临则只注意到了一个字眼“是她想见”
宗星洵怔了下
良久后,才明白仙君这是在在意什么。
他扯开嘴角,“嗯哼”了声,承认得特别干脆。
晏临则垂下眸,没露出任何喜色,却像是得了宽慰,一瞬间就镇定下来。
连语气,都在转眼间恢复得如常“我长兄”
“也在那里。正跟上神一起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