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忆(5 / 6)

或许是因为,刚刚他坐在祝安宁床边,脑海里闪过,却是殷玉衡模样。

问天台上,朔风呼啸。

风那么大那么冷,从衣领灌进来,又从袖口涌出去,冻彻肺腑。

祝安宁冻十指冰凉。这一路他又摔倒了好几次,双手磨通红。可他根本没注意,只是怔怔地想,天这么冷啊,师兄在问天台冷不冷

他踉踉跄跄爬上问天台台阶,崩溃地想这台阶为何这么高。他必须要尽快,尽快

他终于推开了问天台门。

撞进眼中,是一片刺目红。

祝安宁一瞬间停下脚步,呼吸都放轻了。

他看见大殿中央那个人。那人一身红衣,倒在阵法中央,周围还有零星血迹。黑发垂在肩头,遮住了苍白脸颊。

祝安宁怔怔望着这个人。一瞬间,他想起当年自己被送入那个房间时,撩开纱帐,看到那个坐在床上人影。

同样墨发披散,同样肤色苍白。

过去与今日渐渐重合。对方模样依旧好看不似凡人,然而却比当年更脆弱,静静躺在地上,再也不能对他伸出手。

他师兄。

他公子。

巨大窒息感扼住了他喉咙,这一刻,祝安宁全都明白了。

他公子,他心心念念公子,从来都不是什么郡守府大公子,而是从朝歌来到凤梁微服养病离朝太子殷玉衡。

至于凤梁郡守,不过是一个千刀万剐犹嫌不够人渣败类。整个郡守府藏污纳垢,是囚禁他半个童年深渊。

是殷玉衡救他,助他,教他道理,替他报仇

而他,却反认仇人做恩人,把真正对他好公子,极尽折磨与侮辱。

祝安宁脸色煞白,身形微微晃了晃。他喃喃唤道“公子师兄”

问天台冷冷清清,没有人回答他。

殷玉衡依旧保持着刚才姿势,没有一丝声息。

祝安宁脸色猛然一变,巨大恐慌感涌上心头。他猛地冲上前,焦急地喊“师兄,师兄你不要吓我”

他跪倒在殷玉衡面前,颤抖着抬起手,去探殷玉衡鼻息。

还有微弱呼吸。

祝安宁猛地松了一口气,内心不住庆幸。可在下一刻,他目光扫到殷玉衡胸前刀口。

这一次,他彻底浑身僵硬起来。

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他想起来了。

祝安宁想要碰触殷玉衡手停在半空,不敢再动一下。

他想起自己曾经那些阴暗心思。

自己对他绝不会有怜悯,只想看他更痛苦。如果被欺负哭出来,一定更让人愉悦。

你越这样,我反而更想欺辱你。

我要你活着受苦。你活该收到我报复。

把你做成我血奴,好不好

他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

利用师兄信任,肆意玩弄他感情,把原本如同春风明月一般公子,害到了如今地步。

殷玉衡昏迷在地上,最宝贵心头血已经被阵法收集去,零星血迹散落四周,一片狼藉。

祝安宁怔怔地,忽然听到了身后脚步声。

他猛地抬头,焦急地望向走来李光寒“救救师兄,师尊,你快救救他”

一边说,祝安宁一边慌乱地把殷玉衡抱到怀里。师兄伤口这么深,一定很疼,师兄身体那么弱,又怕冷,怎么能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呢

李光寒看着自己满身狼狈小弟子,道“已经喂过药了。”

祝安宁茫然无措道“可师兄还没有醒。”

李光寒沉默半晌,叹了口气。

“他伤不是普通伤,哪里会好那么快。”

李光寒没有具体说明,但是祝安宁策划了这一切,自然知道师兄伤在哪里。

四周传来淡淡血腥味,刺激着祝安宁鼻翼。他抱着殷玉衡手缓缓收紧,浑身发抖。

硬生生剖心取血、毁坏灵台,用师兄心头血,做成给自己重塑灵脉药。

他得意洋洋地饮下师兄心头血时,模样一定比小时候折磨自己那些人渣败类还要令人作呕吧

他和那些人渣败类有什么差别甚至那些人也不会对自己恩人这般残忍。

祝安宁想起来,小时候自己没有名字,一直被人叫做“小畜生”。或者他们是对。

他就是个恩将仇报白眼狼。

嘴里忽然泛起一股腥甜血腥味,祝安宁控制不住地弯下腰,恶心反胃感一阵阵上涌。

他侧过头开始干呕,却什么也呕不出来。最后他干脆用手去扣自己嗓子,因为动作太粗暴而划破了自己喉咙,可还是没有用。

药效已经涌入身体灵脉,不论他后悔与否,一切都已经不能再回头。

殷玉衡醒来时候,看到就是小师弟满脸泪痕模样。

周围很温暖,不似问天台那样冻彻心扉。殷玉衡抬头,发现这里似乎是祝安宁屋子。

这是谁把他带回来

殷玉衡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