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轻声说“我希望,你能多陪这孩子说说话。”
“不嗯什什么”秦三月有些懵。
“我说,我希望你能多陪洹鲸说说话。”
秦三月不能理解,“为什么”
江大人说“洹鲸是孤独的生活。自诞生后,便一直是孤身一人,在深海里游荡。洹鲸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它们无法与其他族类交流。而它们又不是群居海兽,往往都是孤身。上一次,同这洹鲸说话的还是一个很奇怪的人,那是五百年前。我已经想不起来那是谁了,模样也忘了,唯一令我有点印象的是,她差点一剑把我砍死。”
“作为洹鲸的饲主,我却不能同它交流,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但我实在无能为力。”江大人说,“它也算是我一手养大的,所以也不忍心见着它一直孤独下去。”他转头看着秦三月,认真地说“你是很特殊的存在,能和它说话。所以,我希望你能在离开这里前,多和它说说话。”
“你难道不是来责问我的吗”秦三月问。
江大人笑道“我还没那么小气。”
秦三月低着头,默不作声。她想,这个人真的很温柔,身上的气息也让人感到亲切,但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她说“我跟洹鲸说话,只是因为想和它说话,并不是因为它的处境如何,孤独与否。但你说的那样,请求我跟它多说说话,就像是,在可怜它一样。我觉得,这不对。”
“哦”
“它有它自己的世界,有它自己的存在方式,虽然你感觉上那是孤独的。但我觉得并不是,它只不过是在以它们独有的方式存在下去。我若怀揣可怜它的目的去和它说话,就失去了意义了。我和它说话,只是因为我想,没有其他目的。”
江大人心跳加速,一种深深的触动感印在上面。他看着秦三月认真的脸,认真得有些倔强,不由得出了神。
秦三月看着江大人呆住了,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便问“你怎么了”
江大人回过神来,说“没事。”
“那”
江大人问“你眉头的疤痕是怎么回事”
秦三月下意识地摸了摸,正想回答,立马又反应过来,这问得有点多了吧。她摇头,“摔了一跤而已。”
江大人又回到本来的话题,笑道“你说得也有理,一切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吧。”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又不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我还能对你一个小姑娘发难啊。”
真这么简单
秦三月狐疑问“如果真这么简单的话。那你完全没必要现身和我说那么多,由着我自己来便是。你这出来说这一番话后,反倒让我心有芥蒂了。难道不奇怪吗”
“大概,我想见一见能跟洹鲸这种物种说上话的是人,是怎样的人。”
“那,你在远处看看不就是了吗没必要出来跟我浪费口舌吧。”
江大人饶有兴致地看着秦三月,“你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的确我还有不得不见你的原因。”
“什么”
江大人笑着,柔声问“我对你一见钟情了,你能接受我的心意吗”
风很看气氛地吹了起来,扬起秦三月的长发。她愣愣地看着江大人。心中喃喃,不会吧,不可能吧,好奇怪,一见钟情这也太奇怪了,我听错了吗
她定定地看着江大人的眼睛。见那眼中的波动。然后心里一突,那样的波动,她在白薇的眼中见到过。是喜欢,的确是喜欢。
秦三月很少慌张,一直都很从容。
但这一刻,她很慌张。她觉得这很莫名其妙,哪有才见面说上几句话,就表露这种心意的人,哪里会有何况他还说得那么认真。
压力。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来自被人喜欢的压力。
她在心里问自己,我对他有感觉吗虽然觉得他是个很容易说话的人,但根本不可能有半点喜欢啊
这也太莫名其妙了。
秦三月感觉自己心都乱了,变得很奇怪。她感肯定自己,绝对不喜欢这个人,但是,为什么会有压力如果不喜欢,直接拒绝就是了啊,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有压力
被人喜欢是一件这么可怕的事吗喜欢别人,会让别人感受到这么大的压力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喜欢”真是一件好可怕的事。
“好可怕”秦三月喃喃道。
她连连退后几步,一边退后,一边摇头,顿顿地看着江大人。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这里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冲着江大人大声道“不可以”
然后,她转身,慌忙地跑开了,甚至召唤了两道脚底风,飞快地离开这里。
江大人看着秦三月迅速消失的背影,笑着自语“被拒绝了啊。”
他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然后离开了,像一阵风。
秦三月慌忙冲进宅院里,然后又慌忙进了正屋,啪地一下推开书房的门,然后大声喊道“老师”
叶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