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转醒来。
“桐儿,”瑞王艰难地拧过脖子,看他眼眶通红,道,“是谁欺负了你,怎生哭了”
林金潼摇头,吸吸鼻子说“是虫子飞进眼睛了,爷爷,你饿了么,我去给你做早膳。”
上午巳时,李煦才转醒,到瑞王院子里,看见这“爷孙俩”竟然坐在院中晒太阳,侃天说地。
瑞王在说年轻时候北伐战事,林金潼听得入迷,不时发问,瑞王记忆清晰,无论他问什么,都能答上来。
公孙先生犹记得前几日瑞王的状态,和现在可是天差地别,他动容地擦了擦眼泪,看着世子爷也跟着凑上去“爹,讲什么呢这么开心,儿子也要听。”
跟着三人团团坐在一起,中间围个烤火炉。若是老王爷其他子女也回来了,想必这画面更是其乐融融
但昨夜,长陵王交代过他“找到小郡主的消息,切记莫要传出去了,就算是家里人也是如此。”
林金潼毕竟是男扮女装,知道的人多了,泄露的风险也就更大。
快到午时,林金潼将老王爷搀扶进里屋坐下。
问公孙先生“我四叔今日不来了么”
公孙先生答“这个点,四爷想必刚从宫里出来没多久。”
“哦”林金潼忽地想起什么来,“对了,老先生,这个还给你。”
他将那日世子硬要给自己的钱袋掏出,还给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见状眼皮一跳,假意推拒,抓着银袋不放松了“不可、不可,郡主这是做什么”
林金潼“哎呀”一声“都是一家人,钱不钱的没什么,你一辈子才攒了七十九两银,这么多年月俸也没怎么涨,我不要你的钱,我拿着没什么用”
“那怎么行”公孙先生主要怕他反水,想了想还是掏出几块碎银给林金潼,“这些给郡主,郡主收下吧。”
“好那我收下了。”林金潼只好收下。他之前饱受了没钱的苦恼,跟了李勍之后,身上的银子压根没花过,在长陵王府吃穿不愁,买什么都有裴桓掏钱。
正午时开餐,李勍到了。
“爹。”李勍跨过门槛,身上还穿着朝服,是寻常的绯色,他家中有先帝赏赐的四爪蟒袍,但已经深藏了许久不曾穿过。
“四哥来啦赶上吃饭了。”李煦捏着筷子,“快坐。”
林金潼跟着喊“四叔。”
李勍坐在空位上,恰在林金潼身旁。瑞王只能吃些流食,就算李煦素来铺张,也不敢造次,这桌上四菜一汤,极为简朴。
李勍吃了一口,眉心微蹙“这是莲子粥”
李煦“是啊,莲子银耳粥,怎么了”
“没事。”李勍将林金潼面前刚吃了一口的粥碗推开。
林金潼不明所以“四叔”
李勍道“莲子和银耳性寒,你不能吃。”
说完侧头唤来下人“给郡主换别的。以后厨房别做性寒的食物给郡主。”
他交代完,扭头看见林金潼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眸光明亮,四下还有旁人,李勍不好面上让他不要看自己,桌下,抬脚轻轻在他腿上一碰。
林金潼下意识朝桌下看去,四叔踢我
他又看向李勍。
李勍面不改色道“先吃菜。”
林金潼“哦”了一声,动筷去夹绿豆酥。李勍再次伸手挪开盘子“绿豆也性寒。”
林金潼“”
“那我能吃什么”
李勍指了指桌上其他的菜“剩下的都能吃,多吃肉。”
一旁,李煦看看四哥,又看看林金潼,见二人相处异于常人,想起林金潼说的话来,他背过脸嘿嘿一笑。
瑞王今日起得早,精神奕奕,醒着三个多时辰,方才在下午开始打盹。
随即,李勍命人将自己在瑞王府的书斋收拾出来,打算亲自给林金潼上课。
他
交代下去,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许进来打扰。
林金潼听见上课,还以为是教自己读书习字,等裴桓将他带到后,林金潼还未走入房内,就嗅到淡淡的纸墨香气。
整个书斋仿佛是被书卷的香气所包围,林金潼走进去,瞧见左右两壁,都是上至梁下至地的书架,每一层书架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籍。书架上还错落地放置了几个玉瓶,其中插着几枝新折的柳条。
中央,一个精美的雕花窗户正对着一张楠木长桌,斑驳阳光透过细密的雕花投在桌上。
而李勍就坐在那张桌子的对面,他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幅王羲之的字。
林金潼左顾右盼,发觉偌大书斋只有自己和李勍在。
“四叔。”他喊道。
李勍抬眸,午后的阳光染在他深邃的眉眼处,他招手“潼儿,来。”
林金潼控制不住朝他走去,心生异动。
李勍指了指身侧的椅子“坐。”
“好。”林金潼坐下,看见桌上一侧放着几本书,中间放着一张看着有些年头的白玉石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