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父亲身侧,含羞带怯地向李勍行了礼。丁苒裙裾淡如樱花之色,发上嵌了一枝玉制柳状簪,簪端摇曳,似柳絮轻舞。温婉气质,倒和她姐姐的英姿飒爽不同。
“丁姑娘不必多礼。”李勍略微起身,脸上挂着一贯的笑,他背着贤王之名,待人和善已是人尽皆知的事。
也正是这份温和,让当年才几岁的丁苒迷恋,盼了多年,一心想嫁给李勍,催促爹爹行事,招揽兵马,替长陵王暗中筹划,助长陵王策马腾飞。
“王爷琴艺卓绝,我方才所弹,还望赐教。”丁苒垂首,心跳声似能传入耳中。
“指教谈不上,”李勍声音如春风和煦,“丁姑娘琴艺远在我之上,方才一曲已是天籁,在下如何指教”
丁苒红着脸“王爷过誉了。”
二人根本没话可说,言语间,气氛渐稠,天痕适时地进来打断“王爷,世子到燕京了,
瑞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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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苒明显有些失落,不忘施礼告别,望着李勍头也不回地离开,丁苒难受道“爹,王爷是不是不喜欢我他都没怎么看我。”
丁将军道“傻丫头,上回他见到你,你才十二三岁,这时隔多年头一次见,王爷又是翩翩君子,怎可能一直盯着你瞧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日后嫁给他了,机会还多着。”
丁苒抬头“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嫁给王爷是不是要等他登基还要多久,就非要做那个皇帝不可么”
“你懂什么,”丁远山冷哼,“长陵王做了皇帝,我丁家才能平反,才能给老祖宗的牌位上香。李殷和韩肃一日不死,大仇就一日不报。”
“平反,报仇”丁苒呢喃着,她不觉得这些东西有那么重要。
丁远山面容微微扭曲,喝道“你忘了你娘怎么死的你兄长又是怎么死的若非瑞王相助,现在你我全都在九泉之下只有李勍登基,我丁家才能复仇,否则,你母亲和兄长的亡魂何以瞑目如果不平反,你罪臣之女的身份,又怎么嫁给长陵王”
丁苒听得啜泣出声,忍不住掩面离去。
从楼上窗棂,泪流满面地望着长陵王的马车离去。
李勍坐上马车,天痕跪坐在他身侧“王爷,丁姑娘这般国色,她的身份又没人知道,何不想将她收为良人,日后再替她正名。”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他安静闭眸,脸上时常挂着的温和已经敛了下来,声音淡漠,“你觉得丁姑娘国色天香,你来娶。”
天痕“别别别,我没觉得多国色,算不上,还没林公子长相绝色。”
“林金潼”李勍抬了下眼。
天痕不说话了,夸个男人好看,搞得自己像断袖一样。
“林金潼”李勍沉声又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这是流落在外的漠国皇子。
天真不谙世事,不通世故。
李勍闭着双目,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当他平静时,这张脸就显得冷了。
“先回府,再去瑞王府。”李勍低声吩咐道。
然而马车到长陵王府,却听管事的道“回王爷的话,林公子不在。”
“不在”李勍撩起车帘,“去哪儿了”
管事答“一个时辰前,瑞王府的公孙长吏和世子爷来过,将林公子接走了,至于去哪,老奴也不知晓。”
时间倒转,一个半时辰前。
李煦长途跋涉,刚抵达瑞王府不久,干了五碗水,站在瑞王病榻前,听太医说了一席话。
话很含蓄,但大概意思是,瑞王也就剩几天,最多最多半个月的时日了。
李煦悲从中来,握着老爹的手嚎啕,瑞王咳嗽着睁眼“煦儿来了啊”
声音有气无力,枯木一般。
李煦泪如雨下“爹,
儿子来了,
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儿子一定替你办到”
“爹没有什么心愿,这一生戎马,却未看见朝廷收回西域诸州,算是一大遗憾。”
“收回西域诸州”李煦噎了一下,这个他办不到,“爹,还有别的么松活点儿的,别为难你儿子。”
“爹的第二大遗憾,就是没有看见你四哥娶妻生子。”
“这个可以商量,”李煦道,“我找个女人跟他拜个堂不就完了爹你等着,我去办。”
瑞王摇摇头,声音干哑“继忠,我睡了多久有几个时辰了,静声为何还没带桐桐过来”
“桐桐”李煦疑惑地看了一眼公孙先生,“我侄女找到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公孙先生赶紧道,“世子、世子你可真是健忘,人都是您让长陵王带回来的啊,那个林”
“林同”李煦忽地想起来了。
那个男扮女装,将他骗得团团转的少年。
他一咬牙“人呢,在哪儿呢还不快带我去见他”
公孙先生拉着李煦出来说话“那个林公子,如今在长陵王府。之前老王爷去长陵王府见到了,不知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