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1 / 2)

马奴 马马达 4591 字 2024-01-06

“昨日的事我听韩廷说了。”余效文道,“丘林清毕竟不一样,监军这么一个人,死要面子活受罪,他想避着你岂非再寻常不过听闻昨日你一走,监军只坐了一盏茶工夫,人都是萧咏三背着回去的。”

回去便赶来这里。穆遥不高兴道,“齐聿来了你们怎么不同我说一声”

“你屋子里有个暖床的,谁敢带他进来百般劝着才肯在外等你谁料还是叫他二人碰个正着。”

枕上的人又辗转起来,穆遥按住男人薄薄的肩膀,男人倏忽睁眼,惊慌地望着她。穆遥道,“是我,穆遥。”话音方落臂间便是一紧,已被男人死死抱住。他攀住她,奋力将身体完全支起来,乌黑的长发坠下,发梢铺了满枕。

昨日一夜都是如此,一时三刻便是一个轮回。穆遥早已习惯,任由他抱住,借机喂些食水。如此又闹了十数回,等男人终于完全安静下来,已过正午。

穆遥疲惫已到极致,抱着男人囫囵睡一觉,再醒已是黄昏时分,男人仍旧未醒。穆遥换一身衣裳,打马往飞羽卫。

丘林海接了穆遥的帖子,过午便来等着,擦黑才见人,半点不生气,“北穆王。”

穆遥往他面前坐下,“额赫王来此,应无人知”

“当然。”

穆遥点头,“我如今不似当年自由,不与额赫王客气,请额赫王直说,打算如何议降”

丘林海道,“不得自由可是齐监军的缘故”

是这么一个缘故,却不是丘林海想的那么一回事。穆遥懒得同他多说,“半点不由人。”

丘林海一笑,“区区一个监军,北穆王寻机废了便是。若不好动手,我可代劳。”

穆遥面皮一紧,“只说议降事。”

“王庭可每年纳贡羊五千匹,牛一万匹,塞北极品雪莲一百斤,绵羊毛纱一万卷。”

“划界呢”

“北塞贫瘠,纳贡已是牙缝里往外挤,国界再有所亏,诸部难免不满,北穆王体谅我,仍按北境线划界。王庭可向中京称臣。”

穆遥道,“称臣是必须的。供物可以减半,即便不纳也没什么。但不能以北境线划界,划界在危山营以北,沈良驻地为界。”

丘林海笑一声,“牛羊贡物不可能到中京,必是西州代中京收取,算是我贡给北穆王之物。北境线至危山一片大漠,除了崖州城,无一处富饶地。危山是王庭咽喉,我死之后,后继之君必不肯久让与中京。若以危山为界,驻守危山必定是西州之责,北穆王以此案议降,无一文钱好处,添的尽是繁难,图什么呢”

穆遥不回答,含糊说一句,“人在其位,当谋其政。”

丘林海点头微笑,“中京皇帝有北穆王这等忠臣,运气真是不错。一年前我同北穆王说的话,永远作数。北穆王若肯携西州归王庭,北塞诸部之首便是北穆王。”

穆遥微笑。

“我另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丘林海道,“齐监军既是早已与中京有所往来,北穆王亲至王庭时,难道不曾向北穆王透露一二吗”

穆遥含糊道,“不曾。他不说总有不说的道理,想必是说与不说,并无二致。”

“怎无二致”丘林海摇头,“但凡北穆王能有一言半语交待,我至少能阻了丘林清,不叫她折辱齐监军,给人家烙上难与人言的罪印。”

“你怎么知道”

“什么”

“你怎么知道罪印”

丘林海面露尴尬,“此事王庭无一人不知。冬至日那回我在,大雪,丘林清代父王宴请诸部首领,齐监军就吊在宴饮廊下,高澄亲自动的手。”

穆遥沉默一时,站起身,“额赫王请回,议过的事,请早日安排。”

丘林海点头,“北穆王已如约将丘林清召至崖州,我定不会违背然诺。”

穆遥送走丘林海,顶着大风雪回住处。齐聿已经醒了,靠在榻边,眼望窗外飞雪出神。

神情淡静,目光明澈余效文果然神医,说晚间恢复便是晚间恢复,一丝不错。

穆遥走到榻前,齐聿感觉来人,立时低下头。穆遥挨他坐下,握住他冷冰冰一双手,“你怎么样”

“我很好。”

穆遥看着他。男人自她入内一直眼睫低垂,躲避的视线和僵硬的身体处处都写着“我很不好”四个字。

男人沉默地坐着,忽一时道,“我走了。”

穆遥不吭声,看着掌中一双无血色的手慢慢退走,也不挽留。那双手退出尺余,忽一时顿住,又攀上来,死死握住她双臂。

男人握着她,仍不肯抬头,视线避在褥上。

穆遥双手扶在男人瘦削的颊边,迫他抬头,男人目光同她触一下就要躲,穆遥欺到近前,双唇在湿而沉的眼睫上轻轻一触。男人屏住呼吸,指上立时握不住,身体更坐不住,身不由主便往下倒。

二人借着拥抱的姿势倒在榻上,男人恍惚地看着她,轻轻闭上眼,“穆遥”他叫一声,好像在做梦一样,“穆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