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高兴事了,笑得这模样”
“梦见咱们叶悠在您身上画地图。”黛玉掩着唇笑,命霁雪服侍更衣,要起身用膳,却叫皇帝拦住了。
皇帝道“别这么费事,叫人抬炕桌来,在这里吃也是一样。”他给黛玉垫高了些枕头,叹道“陆太医才来诊平安脉,说是你的身子仍有些虚,要好好地歇息补养才是。我想着,如今六宫的事都压在你身上,岂是轻省的。不如再叫惠太妃管着,等精神再好些,再提这事”
理家的事谁都能管,搁在黛玉身上这叫锦上添花。但人的精神头不行,就是再天花乱坠有什么用归根基地,还是身子最紧要。
“论理,应该是请西太后搭把手。”黛玉想到凤姐管家的时候,里里外外地操持,办了多少吃力不讨好的事。都说管家三年,连狗都嫌弃,这话不是假的。又要顾虑这个,又要逢迎那个,实在不是个好差事。可既然坐在这位置上了,哪有撂开手的道理
黛玉很有些怅然“但皇上也瞧见了,西太后是万事不理的,叫她开口比登天还难。何况她在颐和园伴着太上皇,若她回来,太上皇也一并回来,皇上更不好行事。至于惠太妃麽,究竟隔了三两层。虽管得不算赖,但真交托到她手里,难免有不能顾及之处。”
惠太妃是长辈,却又是太上皇的庶妃,不是正经的太后娘娘。真叫她管了事,是叫黛玉依从她,还是叫她听黛玉的吩咐办事怎么来都有说法,与其如此,倒不如不用她的好。
“昨儿夜里下了一整夜哭,闹得我头疼,没睡囫囵,想来是因这个才犯困。”
霁雪捧了碗鸭子肉粥来,黛玉就着荷藕慢慢地吃,一面又和皇帝说话“总这么闲着也不好,闷闷地提不起精神。有些事办,一开始觉得累,舒展舒展就好了。皇上放心,若我实在不成了一定告诉你,让你替我排忧解难。”
皇帝叫她说得没脾气,夹了个蟹肉拌上蟹黄制成的小饺吃,叹道“实在拿你没办法。宫里新进了些螃蟹,都说秋风起蟹膏肥,我吃着确实不错。这东西寒性,你不能多吃,记着府上二小姐爱吃这个,不妨赐她些。等结交了淑女,拿去待客,也不失体面。”
林家近来在为薰玉选郎君,这已经在皇帝跟前过过明路了。究竟是皇后嫡亲的妹妹,为她抬一抬轿子也没什么。
“平原侯有个孙子,家里排行第二,像是叫蒋子宴,今年也该十五了。比二小姐略大两岁,听说生得很不错,也是知道上进的。泓泓若有此心,不妨看一看。”
“皇上收了谁的利市,这会子在我跟前说好话。”黛玉斜睨他,嗔道“我妹子还小,须得慢慢地挑拣,谁都别想打她的主意。我非得给她挑一户清流门第才好,不能叫她吃苦。”
冯会意和庆章郡主两个都是所嫁非人,这两个还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末了落得这么个下场,怎么不叫人害怕黛玉得了一心一意的人,却也被困在四方青琐里一辈子不能出去,她此时此刻的圆满,是拿终生自由换来的。
薰玉不一样。
她是她打小疼到大的妹妹,黛玉舍不得她出去吃嘴受苦,伏低做小地伺候人。黛玉心想,非得给她挑一家,要两情相悦,还得过得自在。
冯会意去年又嫁了人,像是嫁到了西北,入了一户武将家里。至于庆章郡主,裘错的命究竟是保住了。有了内廷的训诫斥责,又见太医忙进忙出,裘家到底不敢再刻薄庆章郡主,近来没见她入宫,应当过得还算好。
这已经是他们能拥有的最好的日子,看似苦尽甘来,但细想想,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可悲余生无望,只能得过且过。
十月初八是个吉日,各家的淑女都进京了。另又有六位贵女,早于其他淑女进了紫禁城。除薰玉外,有左相陈居安家中嫡长女陈婧温、西太后母家侄女左锦茵、惠太妃的外甥女张抚弦,另有太皇太后母家的两个内侄孙女,唤作易逊雪、易输梅。
六个姑娘都是十三四岁的光景,跟刚生出来的嫩桃子似的,脸上绒毛还没褪干净,瞧着饱满甜润惹人疼爱。在寿康宫明间站定,一时间把整间屋子都给照亮了。
惠太妃坐在下首,瞧着张抚弦,见她生得娇嫩,模样轻巧,偏人又被教得很好,瞧着很有端庄稳重的模样,心里是极满意的。张家一直想送个姑娘进宫来,盖因张家现在实在没落得不成样子,想谋求个出路。但原先东太后在上头压着,惠太妃轻易不敢张口。何况皇帝也没正经大选过,实在没机会引荐。这回听说要大选淑女,家里实在坐不住了。前头几个姑娘等不及已经定下亲事了,如今送进来的这个,是惠太妃胞弟最小的一个女儿。她年纪最小,家里原本没打算让她进宫。但实在是没人了,又见她生得出众,这才拼着送进来。哪怕皇上没入眼,凭着惠太妃使劲,配个王公之家也是好的。
张抚弦确实生得好,但这六个姑娘里生得最脱俗的还是皇后的妹子。也不知他们林家是怎么养的孩子,那眉眼身段真是稀奇了,也说不上来是怎么个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