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理解裴渊刚刚对她说的那句──裴名不愿意放过自己,你又何尝不是呢。
裴渊不懂,正是因为她想要放过自己,才会想尽一切办法逃离这里。
只有逃到一个没有裴名的地方,她才能原谅自己,放过自己。
宋鼎鼎任由裴名牵着她的手,朝着裴渊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
她感觉他的手很凉,凉到近乎僵硬,偏偏病态的苍白下又藏着一抹诡异的血红色。
那是他的血管,不是青色也不是紫色,而是妖冶夺目的血红色。
即便刚刚换过血,他的身体也是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的所作所为,明明那么可恨,却让宋鼎鼎恨不起来,只觉得内心一阵无力。
除了逃避,她再也想不出其他能让她坦然面对他的方式。
“别再去见他了。”
他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死寂般的空气,也唤回了她的思绪。
宋鼎鼎敛住眸光,低低应了一声“嗯。”
经过今日,她便是想去见裴渊,裴名也会想尽办法不让她见到裴渊,既然如此,她何必再与裴名多言。
她垂下眸子,脑海中思考着裴渊口中混元鼎的下落。
──那混元鼎藏在何处,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会比裴渊更清楚混元鼎藏在哪里
宋鼎鼎细细搜寻起,混元鼎最后一次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记忆。
她两次通过吞龙珠穿越回过去,但第二次穿越回过去,时间顺序却是被打乱的。
那一次,她先是回到了黎枝还在的时候,她被白洲收进了混元鼎中,而后跟在裴名身旁伴随了大半个月。
在黎枝死后,裴名临走时,将她从混元鼎中放了出来。
然后她通过吞龙珠,又穿越回了裴名被囚禁在地窖里的时候。
只可惜她没能救出裴名,反而还将自己搭进了翠竹手中。
翠竹也像是白洲一样,将她收进了混元鼎里。
若是按照事情发生的时间来看,裴名被囚禁在地窖在前,黎枝惨死在后。
因此,那混元鼎最初在翠竹的手中,而后才不知怎的,流落到了白洲手里。
也就是说,混元鼎最后出现的地点,在黎枝的院子里。
倘若如此,在黎枝逝世后,是黎画打点料理她的后事,那院子也都是黎画所收拾。
混元鼎现在很有可能在黎画手里。
一想起黎画的名字,宋鼎鼎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那日先是听到了情蛊的真相,然后又亲眼看到顾朝雨跳火山身亡,她一时失去理智,便口不择言地道出了真相。
事后冷静下来,她不禁开始后悔。
对于黎画来说,裴名算是半个将他从泥潭中拉出来的人。
更何况裴名和黎画之间,还有神仙府的契约作为阻碍。
不管裴名当时结束黎枝的性命,是为了帮黎枝解脱,还是存有私心,对黎画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她努力的想要逃离这一切,或许也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黎画。
就像是白绮所说的,黎画并不是完全有意欺瞒她。
至少当时他教她剑法,毫无保留的将所有剑术倾囊相授时,他定是将她当做了徒弟,而并非是裴名要献祭的猎物。
若是说起欺瞒,她知道黎枝是被谁杀死,可她也从未告诉过黎画这件事。
这般算起,她跟黎画也是半斤八两,各有苦衷,她又有什么立场去生黎画的气呢
“鼎鼎”
身侧传来裴名的嗓音,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抬起头来,却看见正前方,垫着一只苍白宽大的手掌。
而他的手臂后,便是漆红的长柱。
宋鼎鼎愣了一下,听见他道“走路时,看着些前面。”
分明只是一句随意的叮嘱,却让她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她强压下自己心底的异常,略显敷衍的应了一声。
裴名收回自己的手,垂着眸,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还疼吗”
她微微傻眼“啊”
“我请人制了药膏,那膏体清凉,能缓解肿痛。”他不知何时,掌心中多了一只玉白色的瓷盒,轻轻塞到她手里“是鬼医圣手亲自做的,听说很管用,你晚上抹一些试试。”
只肿痛二字,便让阅文无数的宋鼎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何处。
她脸颊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映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突兀。
见他似乎还要说下去的样子,宋鼎鼎连忙转移话题“我想见一见黎画。”
裴名几乎没有犹豫,颔首道“好。”
就在他快速应下后,两人之间,又陷入了诡异的氛围中。
宋鼎鼎本以为跳过火山后,裴名定会像是龙族公主曾经对他那样,将她的腿也打断关进地窖里。
可醒来后才发现,他不但没有那样做,甚至连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