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京城的各个角落。
一开始,也没人放在心上,年年科举,都有这样诋毁的传言,只是今年的稍稍猛烈些罢了,又没有证据,瞎操什么心
可就在众人以为此事会随着时间推移,渐渐被人淡忘时,三天后的清晨,竟然有人在京城的运河里发现了两具泡肿的尸体。尸体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散发出了阵阵恶臭,并且死状及其惨烈,两人身上竟无一块好肉,不知生前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经过查验,这两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酒楼里大肆宣扬越无端科举舞弊,还声称有证据的主仆二人
前脚刚说新科状元科举舞弊,后脚两位证人就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这事情实在太过巧合,实在忍不住让人诸多猜测。
甚至于,不知又哪里传出来一个令人荒诞的消息
说呀,这静安侯世子不仅不良于行,还是个断袖这么些年,房里没有一二知心人,就是因为他喜欢男人哩这回,他瞧上的可是继母带来的弟弟,那风华无双的状元郎呢
这原本只是一个博人眼球的小道消息,可不知怎的,却越传越广,越传越离谱,到了最后,竟变成了静安侯世子冲冠一怒为蓝颜。
凝烟几乎是结结巴巴,抖着身子才将这话说了完整。边说她边在心中恨声骂道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传出这等不堪入耳的言论,他们家世子是谁,那可是个没有感情的活阎王阎王会喜欢人别开玩笑了
说完后,凝烟就惶恐地跪在了地上,眼眸里尽是绝望。
世子听了这些言论,还不知要怎么大发雷霆呢
她趴伏在地上,心跳得极快,冷汗几乎将后背都打湿,可始终听不见沈临渊的回复。
咚咚咚
无声的死寂让人惊惧,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沈临渊靠在椅背上,声音听不出喜怒。
“有趣,有趣。什么时候这京城的趣事也能编排到本世子头上了”
“世子息怒”凝烟忍着惊恐,说完接下来的话“这都是那些贱民在胡编乱造呢您可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爷,要什么美人没有,怎么会喜欢上二少爷呢”
话音刚落,凝烟就察觉到空气就像被冻住了,几乎让她不敢呼吸。
沈临渊阴鸷的眼眸望向她,眼底的怒火几乎压抑不住,那双扣着椅背的手青筋毕露,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致。
“你倒是乖觉。”
低沉的嗓音藏着令人肝胆俱裂的危险。
凝烟的身子止不住颤抖了起来,豆大的泪珠从脸颊处不停歇地滚落,她不住磕头求饶道“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奴婢不该用这些话来说浑话,请世子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沈临渊望着身前的少女,那具身躯纤细无比,似乎只要轻轻用力,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折断。
他忍不住就伸出了手
就在那双手要扣住少女的脖颈时,他的眼前恍然闪现过一个人影,那人映着烛火,绯红的火光照亮了那双清亮温润的眼,那是所有人都无法匹及的干净纯粹,也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如此直言不讳。
他曾说“若世子再宽厚些,所有人都不会如此战战兢兢。”
那日的“豆腐花”比这二十年来所有的珍馐都来得美味,那也是他第一次想要用尽全力去抓住一个人。
起初只是想要将这只鸟囚禁在自己的身边,生辰那日的假意醉酒,也不过是想撕开青年的些许伪装,可当他看着那双温润清冷的眉眼时,这二十年来所有的委屈愤怒突然有了宣泄口,所有的假意都变成了真心,那句“你可愿渡他”也是真心。
沈临渊忽而呼出了一口气,眼中的暴戾散去化作清明。他收回手,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双眼,说了句“你出去吧。”
在这个世界,沈岁和沈临渊的相似点太多了。沈岁的前二十年,没有人教他如何去爱,如何去正常的和人相处,他活得太苦了,苦到生命里照不尽一丝光。
沈岁如此,沈临渊更是如此。想到这,他忍不住扣紧了自己的双手。
作为任务执行者,可以拥有无尽的生命,不断变化的人生,那是多么令人艳羡的人生。可是,你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无法在一个世界停留,就意味着你无法去将你的真心托付给任何一个人,冰封起自己的情感,只做一个冷漠的执行者。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日子久了,再洁白无瑕的花朵也会滋生出无法褪去的黑暗。
这时,越止戈出现了。
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出现在那个时间点的不是别人,只是越止戈。白纸一样的少年,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沈临渊。
当少年的成长轨迹上印满了他的烙印,当少年跌跌撞撞永不放弃,捧着真心一步步走向他时,沈临渊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正向越止戈以为,是沈临渊的温柔救赎了他一样,他那表里如一的真挚也从来是照入沈临渊心底黑暗中的唯一一束光亮。
呼出心中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