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都喊着俞姐姐了呢。”
“小姑娘真热心,这才六点半,听说她还给长住的孩子们办上了背诗会。”
“”
俞温没敢停下脚步,自然也没听见医生们都在夸她的话。
她依序查过162个床位。
按平时习惯,最后走进的是长住小患者的屋子。
这间屋子里,都是住院一年以上的孩子们,没有异常,就是好事儿。
早来了十五分钟。
例行检查结束,可以继续陪着这里的孩子们。
她抽出来书架子上的诗歌集,一身白大褂好像个汉服语文老师一般仙气飘飘,带着孩子们背起诗来。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大家也歪着脑袋,跟着奶声奶气地念了起来。
朗朗上口的背诗声,让走到门口的傅主任,停下了脚步。
他刚下早会,单手握着资料夹子,后退了几步。
隔着玻璃窗,能远远看见领着孩子们一起背诗的俞温。
柔和的晨光下,一身白大褂的俞温在孩子们中间轻盈穿梭,让平时白色病房里的冬寂仿佛也融了雪,入了春。
唐诗还萦绕着余音。
最里面靠窗的小女孩儿叫蓓蓓。
她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她抬起肉肉的小胳膊,冲着俞温招了招手。
俞温走了过去,笑盈盈开口,“蓓蓓又要提问了”
蓓蓓生下来就在这里。
她是这间病房里住的最久的小患者。
蓓蓓只有三岁,却不哭不闹,常常嘴角边挂着两个甜甜的小梨涡。
没有家人的疼爱,医院工作的医生护士们,难免会私下里多偏爱小蓓蓓一些。
俞温从小跟奶奶一起长大,自然对小蓓蓓更有惺惺相惜之情。
“姐姐,梨花是什么样子的呀。”蓓蓓仰着脖子,两个羊角小辫子一上一下的晃了晃。
俞温想了想,“梨花呀,是白色的。看起来像小蝴蝶。”
边说着,她拿出来手机,一张特写梨花图已经放在了蓓蓓面前。
“那、梨花,香吗”蓓蓓是个好奇宝宝。
“春风是不是外面梨花开了呀。”三岁的娃娃虽然没离开过医院,已经能说挺多话了。
“嗯。”俞温眨了眨眼睛,一个神秘的眼神儿看过小蓓蓓。
她食指放在嘴边,悄声说,“今天太阳落山之前,每个小朋友手里都会有一瓣梨花。”
俞温离开病房,一整天都忙得脚不离地,人在天上飞了。
然而,她并不会因为忙,而忘记了跟小蓓蓓的约定。
今天上的早班,五点钟换岗。
换好了衣服,俞温已经飞跑着出了院门口。
在京市,她还真没见过成片的梨花树。
医院的后山,不是什么风景名胜,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但在这里,俞温平生第一次看见了“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粉白世界。
一夜春风,地上一片雪白,仿佛走进诗歌,更像撞进童话。
她带着医院里放中草药的小竹筐,轻轻踏了进来。
她弯下腰,拾起被春风拂落在地上一朵朵洁白的梨花瓣,十几分钟,已经是满满的一竹筐了。
俞温轻快地把小竹筐背在身后,带着满载而归的喜悦快步跑回了病房。
“梨花香香的。”
“梨花白白的。”
“花瓣好淡,捏在手里像雪片。”
不同年龄段的孩子,对梨花的形容各异,但眼睛里带着的满满惊喜,闪着的光却是一样的。
俞温的小竹筐里还剩下浅浅一层梨花瓣。
花瓣上挂着露珠,洋洋散散躺在竹筐里,洁白的娇嫩又惹人。
“蓓蓓呢”
病床上没有人。
“被带走了。”孩子们都关注着手里的梨花,能告诉俞温的话太简单了。
简单到,这个带走,让她瞬间头皮发麻。
俞温翻开了蓓蓓的小柜子,小抽屉
全都空了。
病床已被收拾的好像没住过人。
就连这些日子蓓蓓最喜欢的毛绒玩具们都没了踪影
她一下子没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不,这绝不可能,早上的时候,蓓蓓还很健康。
心电图电波没有任何异常。血压体温一切正常。
她绝不会弄错。
她迅速翻看着蓓蓓的病例档案。
第一天过来的时候,就被张医生详细告诉过。
蓓蓓是弃婴,从刚一出生就住在医院里。
转送到孤儿院之后,都是在一周之后出现突发性心力衰竭,紧急手术才抢救回来。
一年前被诊断出病名阿尔默赫德综合心脏病。
这在全世界也是罕见疑难症,已经进了国家疑难病症工程储备名单。
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