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心里,”裴无洙暗暗纳罕,又带着些不知名的憋闷道,“就不算是个女人么”
“啊,”赵逦文眨了眨眼,微微一怔,继而果断道,“你是啊但是,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赵逦文不知道该怎么给裴无洙解释,在她心里,裴无洙是很难用男人或女人这样肤浅直白的标签来粗暴界定的。
裴无洙就是裴无洙,此生此世,唯一一个的裴无洙。
“你从来没有在深宫内宅里真正地打滚过,后院里女人间的阴私”赵逦文摇了摇头,不大认可道,“你也得承认,跟你习惯处理的前朝那些事比起来,你确实是更看不太透女人间的那点子小心思吧”
“好了,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是强着你带我去见她,”赵逦文看裴无洙神色莫名,退了一步,嗤笑道,“还玩金屋藏娇那一出呢可别等到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被人骗财又骗心,躲到我那里哭去。”
“倒也不是不愿意你见,”裴无洙委婉含蓄地持续误导道,“只是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去与母妃说”
“哦,”赵逦文登时高兴了,“原来也不过如此,离登堂入室还远着呢嘛早说啊,刚才的眼泪白掉了。”
裴无洙还能说什么呢,她唯有无言以对。
刚才赵逦文落泪时,有那么一瞬间,裴无洙简直都要被吓傻了还以为自己真是造孽,叫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喜欢上了自己。
如今看来,却也不过是女生之间互相攀比计较、不甘认输的那点子小心思罢了。
“阿文,你帮帮我吧,”裴无洙干脆将计就计,放低姿态,主动乞求赵逦文道,“我还没想好要怎么与母妃说,她的身份,不太”
裴无洙故意把话说得半遮半掩、藏而不露,果然,赵逦文脸上当即显出了几分恍然之色。
“欢场女子、不怎么正经、上不得台面那种”赵逦文听得连连摇头。
不过想想也是,赵逦文心道以裴无洙的秉性,总不会主动去调戏什么良家闺秀,肯定是外面那些主动扑上来的女人太不要脸裴无洙面气薄,招架不住,这才被人哄得不知三七二十一,稀里糊涂就被下了套带着走,以至于恍惚都要觉得与人家私定了终身、得该要负起责任来了。
“洙洙,不是我要泼你的冷水,”赵逦文在心里越琢磨越是想笑,只觉得自己方才真是太失态了,破涕为笑,低低感慨道“但我现在真是越听着,越觉得你们两个肯定是长久不了的以后说不得,你还得回过头来求我。”
“得了,刚才真是白憋了那么会儿的气了,半点也不值得。”
“不管我跟他成不成,”无论如何,有一点还是得提前说清楚的,裴无洙诚恳道,“我都不会回头再耽搁你了阿文,毁诺背信,是我对不起你。但你应该配得上更好的、更圆满的以后才是。”
诚然正如赵逦文方才所言,她们两个的婚事,归根结底,还是为了遮掩裴无洙的身份。
裴无洙需要一个明知她是女人还愿意为她悉心遮掩、打理后宅的姑娘。
但赵逦文却并不是真的就非嫁给裴无洙不可了。
若非情势所迫,她应该是值得嫁给一个全心全意爱她、与她执手偕老的男子的当然,赵逦文也可以选择一辈子不嫁人,如果她想的话。
但后者也一定得是因为赵逦文自己想,而不是因为她迫于为裴无洙遮掩身份,无从选择地走上了那么一条路。
“随便你回不回头吧,”赵逦文舒了一口气,唇角微扬,欣然道,“好像我会专门等着你一样。不过算了,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道歉的份上,原谅你了。”
裴无洙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反正你我之间,本来也不必计较得那么清楚,”赵逦文心情愉悦,笑着道,“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先想想之后怎么一起应付贵妃娘娘那边吧。”
“以我来看,要想取消我们两个的婚约,还是急不得,得一步一步慢慢来,”赵逦文一边在心里默默琢磨着,一边随口叮嘱裴无洙道,“大过年的,你还是叫贵妃娘娘省点心吧,先让她接受你暂时去不了雍州再说。等再拖上半年,我去寻个由头”
裴无洙听得连连点头,二人先简单决议了个大概章程出来,见耽搁的时间有些久了,也就默默溜回了宴中。
裴无洙一入座,就迎上了东宫太子好整以暇的探询目光。
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自己跟赵逦文出去说个事还能有什么
裴无洙心里暗自不爽,也就故意装作没发觉,直接以问制答,抢先一步站在道德高地上质问东宫太子道“你是不是跟父皇说什么了他刚才为什么对着七弟那么个脸色”
“哦,他啊,”东宫太子语调平平,将视线从裴无洙身上默默移开,八风不动地坦然道,“孤不喜欢他。”
“所以呢”裴无洙听得一头雾水。
她又不瞎,当然瞧得出来东宫太子不喜欢七皇子,可喜不喜欢是一回事,专程去真宗皇帝面前上眼药可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父皇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