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承人事,楚娆现下有些虚弱,整个人被祁苏揽在怀里,半挂在他身上。
斜靠着祁苏的肩头,楚娆望向院子里,从屋角檐下延伸出去,站满了穿着甲胄的京畿营士兵,密密麻麻得黑压压一片,包围了整个主院。
正中被捆绑了一人,楚娆定睛一看,不就是那天酒楼上的那个醉汉,也就是,那个说今日来把她捉走的副千户。
“侯爷,小人知错了”武兰桂跪在地上哭地涕泗横流。
他今天原本准备从自己手下抽调几个人过来吓吓祁苏,兼带走楚娆,没想到大清早就被京畿营的人从被子里拉了出来。
先被教训了一顿,这才知道祁苏的身份,他真是被绿绫那个贱婢给坑死了。
万中之一的概率,怎么被他撞上了,祁苏竟然就是那个明殷朝唯一的异姓侯爷清陵侯。
“侯爷,小的真的知错了,求侯爷饶我一命啊”
他的声音粗粝,此时大吼大叫,听得祁苏眉头一皱。
卓蔚见此情景,立刻将随手捡到的破布塞进了武兰桂的嘴里封上,周遭安静下来,只剩下断续的支吾声。
这个人在说什么,侯爷楚娆茫然地抬头看向祁苏。
与此同时,护城京兵孟兵头侧步而出,单膝跪地行礼,“请清陵侯放心,此人强抢民女,收受贿赂,作恶多端,卑职回去定会上报,数罪并罚。”
武兰桂一听数罪并罚,就知道死罪难逃,一个白眼晕过去,孟兵头嫌恶地把他踢开,继续道
“至于涉案的其他人员,卓护卫已经给了一份名单,卑职定会不让任何人逃脱。”
“嗯。”
这是祁苏开口之后说的第一个字,楚娆从初时的不解,再加以联系,囫囵猜想了大概,方才在净室,她也想过祁苏或许认得哪个大官,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祁苏竟然有侯爷的身份。
楚娆咬唇,蹙眉道“祁苏,你,真的是侯爷。”
“嗯,看够了,我们回去。”
祁苏不想楚娆在外吹风,没继续留下,抱起她就往房里走去,午膳还未用,他怕再等下去,楚娆真的要饿晕过去。
“你是侯爷”楚娆窝在他怀里,兀自又读了一遍,字面意思她能懂,但祁苏怎么会是侯爷呢。
如果他是,那她昨晚苦兮兮地说了那么多,红着脸主动的时候,祁苏就清楚她不会被人带走,那他不就是趁虚而入么。
“祁苏,你,你真的是欺负人”
“嗯。”
“你为何不早说。”楚娆挣扎着想从祁苏怀里挣脱,但力气小闹了半天,细腰还是紧紧地被箍在他手里。
“我不想。”
“放我下来,我要自己走”楚娆羞恼无比,祁苏昨夜分明就是看了她的笑话,亏她哭成那般。
楚娆腿脚乱踢,祁苏怕她动到伤痛处,只能将她放下。
腿心处还酸肿,但也不至于不能走路,楚娆拢了拢衣衫,径直从祁苏房里抱了一床被子,跑到隔壁自己原来的房间。
啪的关上房门。
“祁苏,我要和你分房睡。”
祁苏静静地站在院中,颀长的身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绯粉色的身影迈着小碎步,从一间房挪到另一间,直到关上门。
他摇头笑了一声,推门进去,朝向背对着坐在床上的楚娆,“你确定要住这间。”
“是。”
“好。”祁苏余光向外一瞥,“四九。”
“小的在。”四九一直保持着距离跟在两人身后,眼下自然是站在门外。
“把我房里的物什都搬过来。”
“是,公子。”
楚娆闻声转过头,嗔怒道“搬来搬去的不嫌麻烦麽。”
祁苏淡淡开口,“不嫌,不是我搬。”
“”
四九动作快,两人说话之间,他手上已经捧着一堆书简用具,小心地摆放至了这间屋子的案几。
楚娆眉头拧成了川字,这不是折腾人么,让院子里的仆从们看了,又要笑话她,她可不比祁苏,脸皮薄着呢。
“好好,我不分房,行了吧。”
祁苏轻笑着走近床榻,俊秀挺拔的身姿在楚娆身上笼下一片阴影,他弯腰伸手,将楚娆一把抱起。
楚娆面红耳赤,“祁苏,这还大白日呢,你放我下来。”
“不是才过吗,你就是个登徒子”
“祁苏”
楚娆叽叽喳喳地在祁苏的怀里叫嚷了好几句,引得经过的下人频频偷笑,直到进了祁苏的房里,她看着一桌的吃食,顿时闭了嘴。
“你抱我过来是用膳啊。”从床上抱起她,她还以为祁苏又要来一次
祁苏将楚娆轻轻放进圈椅,以被为垫,“不然,你想的也可以。”
“我想的就是用膳”
楚娆快速答完,立刻低头拿起筷子扒拉了两口,“你不吃么”
祁苏抬眸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嗯,我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