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丑呢”
郁星禾抬手,隔着柔软的发丝,轻轻戳了一下疤痕的位置。
“但那些画,那些我们称之为艺术品的东西,哪怕暂时无人欣赏,也会被大胆地陈列在某个地方。”
“总有人会欣赏到它。”郁星禾说, “那天起,世界上就多了一个艺术品。”
郁星禾想了想。
小桑同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问问,你还记得你的疤是什么样子吗
桑取容怔愣。
这道疤是他小的时候,大约三四岁又或者是五六岁,他不记得了,但总之是在他坐上轮椅之后,桑顺泽推翻了他的轮椅,看见他后颈磕在碎烂的花瓶里,还耀武扬威地做了个鼓起肌肉的姿势。
当然,后来桑顺泽意外骨折过两次,都是手臂上的同一个位置,以至于他的右手臂永远都不能提起重物。
这些事他记得很清楚,每一个画面桑顺泽炫耀的表情,轮椅翻倒时轮子空转的声音,瓷片碎屑贴在颈后的尖锐的冰凉。
桑取容皱了皱眉。
“我不记得了。”他说。
“唔,没事。”郁星禾说, “那你听我给你描述一下吧。”青年的指腹和他拦在后颈的手背几乎是一样的温度,触感让桑取容浑身一僵。
“可以让我再看一眼吗”郁星禾问。片刻后,桑取容收回了手。
棕色的长发被拨开,空气没有桑取容想象的那么冰凉,大约是地暖的缘故。郁星禾没有触碰那道狰狞的疤痕,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开始描述。
“小桑同学,
你现在可以想象一片雪地。”“一片有阳光的雪,洁白的,平坦的。”现在,上面种了一棵树。
“是一颗不算非常高大的乔木或许是梧桐,我觉得像是梧桐。”“它的叶子全都落了,露出错综复杂的枝干,光秃秃的但它并不丑。”“它的树干很粗壮,比一般的梧桐要有力很多,它就这样长在雪地里。”虽然是冬天但是,唔,这棵梧桐的枝桠上好像并没有积雪。“因为这已经是冬去春来的最后一场雪了,它最右边的枝头上,已经挂了一个小小的芽。”
郁星禾忽然笑了笑,是那种发现了什么新东西的、很轻松愉快的笑。真的诶,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还真发现不了这个小芽。
郁星禾收回拨开桑取容长发的手,指尖戳了戳他的肩膀,问。怎么样,大概知道你后颈的小纹身长什么样子了吧
桑取容睁眼他没想到自己刚刚真的跟着郁星禾的话,闭上眼睛去想了。郁星禾催促着他的观后感,桑取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语文老师逼着写游记的小学生。
他张张嘴,勉强道 “嗯”“是棵树和树杈”
郁星禾
他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桑取容”他抬高声音, 再给你一次机会
于是桑取容敛眸轻笑出声。
他想了想 “嗯,知道了,星禾哥。”“是光秃秃的树杈。”
郁星禾气急败坏。
“没品”
“那叫一棵迎接春风的梧桐”他说, 梧桐梧桐树有凤凰停的梧桐树“吉祥如意”
桑取容抿唇,垂落的长发遮住了他唇边的笑意。“嗯,我喜欢星禾哥这个解释。”他说。
郁星禾双手环抱,抬抬下巴 “算了,反正艺术品已经找到第一个欣赏他的人了。”
他把红绳在指尖绕着转了两圈,又绕着桑取容转了转,一拍手说 “干脆这个红绳给你做个choker吧
没等桑取容开口,郁星禾就抬手做了个打断的姿势。“放心,不会给你系得像被勒了脖子一样的。那个适合向寻思,不适合你。”
“哦,对,向
寻思就是我朋友等一会儿我带你去跟他们玩,挨个介绍你认识。”郁星禾微微俯身,丝绒红绳在桑取容颈边转了个圈,又在他指尖灵巧地变出漂亮的环扣。
“好啦。”
郁星禾起身的时候下意识扶了下腰刚刚在床底下趴的太久,郁星禾承认自己柔韧度不太够。但郁星禾想想,他又不是做0的人,也就无所谓了,趋利避害的大脑自动忽略了作1更需要腰好这件事情。
郁星禾拍了拍手,后退两步,欣赏自己的杰作,不得不说,桑取容这张脸、这一头长发,配上丝绒红绳的choker
绝。
郁星禾刚要去拿相机,手机忽然震了震。“小桑,帮我拿一下。看看是不是群里在发消息。”他说,然后自然地把密码报给了桑取容。
桑取容眉目微动,没说什么,输入密码,点进微信。
几秒钟之前才弹出第1条消息,解个锁的功夫,帅哥病友交流群就又多出来十几条。数鸭子开摆了,今天喝白的还是啤的数鸭子喝多少
桑取容抿唇 “星禾哥,一个叫数鸭子的人,问你喝白的还是啤的。”
“诶”郁星禾低头调整相机参数,下意识说, “我酒精过”他忽然顿住。
等等,酒精过敏的是上辈子的郁星禾,他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