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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溜快,从包厢里出来时,中餐厅晚市都已经在预备开餐了。
何菘蓝晚上跟朋友有约,眼看着快要到点了,没时间再耽误,赶场似的出了餐厅,仓促打了个招呼就抓紧走了。
沈栀和陆璟之上楼回到房间里。
进了门,沈栀就熟门熟路地奔着沙发过去搂着抱枕趴下了,今天一个下午接收到的信息量比她上辈子知道的加一块都要多得多,这还是就发生在她身边的事,这么大的秘密,她别说彻底摸清核心,今天之前,她连边儿都没碰着过。
沈轩不是沈振安的孩子
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要知道,沈轩在沈家的地位她比都没得比,不,不对,她在沈家根本就没地位,和沈轩连可比性都没有,倒是可以拿沈瑶来比,沈振安明眼可见的,吃穿用住都给沈瑶最好的,几近有求必应,疼爱到这程度,和沈轩的待遇比起来也是一天一地。
沈轩那已经算不上疼爱了,该叫溺爱更恰当。
沈栀印象里,大约近一两年,沈轩在学前班和同学打架拿铅笔朝人眼睛扎,据说给人戳了半瞎,叫沈振安赔了不少钱,回来别说挨打,连顿管束教育都没有,轻飘飘的说了几句挠痒痒似的话,这种毁了别人家小孩一辈子的事,就这么风吹无痕地过去了。
这还只是小时候,但小小年纪就没往好了去养,大点了歪的更不成样,小学体育课上拿沙铲给人铲下去半拉头皮,刚上初中就开始沾花惹草,沈栀上辈子结束之前,沈轩也就才上初三,出去找小姐,碰上扫黄,连卖带买的给一锅端进局子里了,那时她早已经从沈家搬出来了,还是听李婶说的,沈振安大半夜灰头土脸地去赔笑才给人领回来。
沈轩作祸作得层出不穷,还得归功于沈栀她爷爷奶奶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当年穷得家徒四壁都靠接济过活了,也一定要坚持生孩子,一连串儿生了四个闺女都不停,就为要个儿子,才有了第五个沈振安。
后来沈振安发达了,她爷爷奶奶在老家逢人就讲儿子好、儿子能耐、儿子有出息。
想到这,沈栀冷笑了下,也不想想这“出息”是怎么来的,没她妈沈振安上哪有出息但就算是靠着她妈才起的家让姓沈那一大家子才从老家出来有富裕日子过,她奶奶也处处看不上她妈,嫌她妈这不好那不好,不会干活不懂孝敬伺候公婆,肚皮也不争气,生了她这个赔钱货。
对,她是赔钱货,沈轩是沈家的小祖宗,就是不知道她奶奶要知道自己疼啊宠啊就差捧上天去的宝贝疙瘩身上半丝儿沈家的血都没流,会是个什么反应
陆璟之在旁边看了她半天。
头一回知道她自己一个人想事时表情能这么丰富。
沈栀趴在那一会一笑,时而冷笑,时而讽笑,时而哼笑,最近的一次咬牙切齿的,笑声阴森森的,跟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他看准时机,伸过手去捏住她鼻子。
沈栀正想象到沈家知道真相之后鸡飞狗跳的样子,笑声都要溢出嘴角了,叫他冷不丁一堵鼻子差点没兜住,好在关键时刻,她把嘴闭死了,否则笑声从嘴里发出来,肯定会跟上回一样,发出“嗬”地一下。
就像是非常响亮的一声
总算从假想里回过神来,沈栀眼皮一掀,白眼翻得嗖嗖地去瞅他,拿眼神问干嘛
没听成猪哼,陆璟之有点遗憾地收回手来,眼神前一秒还可惜,这一秒就又安静下来,毫无波澜地看她,“晚上吃什么”
沈栀看了眼时间,是该开始准备晚饭了,但今天这事琢磨起来让她没什么心气干别的,从冰箱拿了个西红柿拿了根黄瓜,洗净了回来往他跟前一放,意思很大方你先挑。
陆璟之盯了面前的一红一绿好半天,哪个都没选,又朝她看回来,意思也很明显不行。
他这些日子肉都不是白长的,嘴让沈栀给喂刁了,如果说拴心得先拴胃,他已经让沈栀拴死了,说他挑三拣四就说吧,反正别的有商量,吃饭这事上既然先决条件可以满足,那他就不能亏待自己,该争取的利益得争取到底。
两人用眼神进行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最后以陆璟之轻抚左肩对沈栀进行了致命一击,沈栀败阵,举手投降,叼着西红柿去翻冰箱。
原本为中午准备的包菜和牛肉没用上,她拿出肉来洗净切条腌上备好,包菜拿回去给陆璟之,让他锻炼恢复双手灵活程度的同时,顺便把菜给撕了。
他撕菜,沈栀在旁边嘎嘣嘎嘣地啃黄瓜。
啃到一半时,她忽然问“今天我小姨说的这些,你听完怎么想的”
她问的没头没脑,但陆璟之答得没迟疑,“先说说看,你怎么想的。”
沈栀刚琢磨半天也不是光顾着靠臆想出来的画面自我满足傻高兴的,她还真正经想了眼下这情况要怎么办,她初步意见是,“稳着不动。”
她好歹大概知道沈轩十五岁之前的事,当然也包括沈轩十五岁左右时长什么样子,孙楚担心他越大越像郭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