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没什么人,沈栀习惯了在五楼,上去选了个光线充足的窗边位置,东西放下,眼一瞥,不经意看见了角落里的98号桌。
图书馆来的勤,很多人都会选定一张桌子不再换,占位也是连天占,东西不拿走,就表示桌上一直有人,尤其是周末亦或考试周时,图书馆位置难找,桌面上东西放得少了就能有人“看不见”故意抢座。从前他们占那条长桌时,每个人都有东西放上去,许娓娓放自己手写的加粗加大号姓名牌,简彤会放包瓜子,谢嘉言就放计算器,季一放个大眼仔钥匙扣,陆璟之他会放在看的,沈栀记得当时是本人间失格。
而她最常放的是只水杯,浅蓝色的盖子,透明的圆肚杯身。这个学期她没来过几回,杯子某一次带回宿舍就再也没带回来。
现在,那张桌子上,占位的东西依然是八个人的,一样不少,只是她的杯子不见了,换成了另一个人的猫耳朵零钱包,而陆璟之的书,从人间失格变成了月亮与六便士。
耳听为虚,沈栀听许娓娓接连说了那么些天的姜画姜画,都不比这一瞥来的深刻。
她心里瞬间汹涌起铺天盖地的失落。
她和娓娓不一样,娓娓有宁洲,宁洲又和简彤是兄妹,关系牢不可破,在a1的小团体里有绝对不可撼动的位置。但她不是,沈栀忽然发现,她以为只属于她的、她想来随时都能来、是会一直都留给她的位置。对他们来说,原来是可以被替代的,她来,他们也可以带她一起,她不来,那么换个人也一样,甚至换来的这个人,比她有趣的多,那谁还会想要她再来呢
没关系,没关系的。
沈栀对自己说,是她自己选择不来的,凭什么要别人给她留着位置,就算哪怕真的是被替换了也没关系,她还有娓娓陪着她。
可是娓娓真的还会陪着她么
沈栀想起娓娓提起姜画时热切又憧憬的表情,她总不许她有新欢,可是现在明明是她先有了。
一整个上午,沈栀都在不停地埋头写题,她特意没坐在选好的那个光线充足的窗边位置上,而是和汪也换到了离长桌最远的五楼另一头,她以为看不见就能不去想,可力透纸背的字迹分明昭示了她的情绪。
她觉得委屈,好像被抛弃了一样。
可是凭什么委屈呢。沈栀掐着手指,让她啃烂的指甲还没好,像在嘲笑她的愚笨,提醒她一个连求加速度的题目都要想很久的人,压根没资格委屈,姜画比她优秀得多,简彤他们和她是一类人,一样优秀,会接纳她是正常的。而娓娓一直都喜欢有意思的人,何况姜画还聪明,娓娓喜欢也是正常的。
她委屈个什么劲
不该委屈的,也不能委屈。决定都是她自己做的,选择也是她自己选的。
从决定和陆璟之划清界限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天,他们a1的才是真正一起的,她本来就是娓娓认识宁洲之后才捎带进去的。她为了汪也选择不跟陆璟之联系,就得接受陆璟之带着姜画加入他们的集体把她排除出去,因为那本来就是他的朋友们。
不要紧,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的,有人来就会有人走。
还好她最近没再来过,不然还是像往常一样往长桌那里走,发现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多尴尬。
其实说幸运也算得上了,万一真的到二选一的时候,简彤、余湘、季一他们都选择姜画,她可能要当场哭出来了,太丢人。
她一遍一遍地和自己说,往好里想,她还曾经和他们一起出去玩过,她和他们一起有个“学渣和她们的学霸朋友”,虽然这个群聊最近都已经没有消息弹动了
但至少姜画应该就都还没有。何况也不是从此以后就再没机会一起了,姜画和陆璟之不在的时候,她还是能来,大不了他俩二四六日,她一,周五也不行,她要去跳舞,那周五也给他们,她只要一三,也总也能行了。
尝过被欢声笑语围绕的滋味,她真的不愿意再回到一个人的孤寂里去。
沈栀不停地说服自己给自己讲道理,她一直想要变得喜怒不形于色,可是做不到,还是流露了情绪出来。
一碗小馄饨就快被她搅散成了片儿汤,汪也怎么看不出来。
他从她手里抽走了勺子,问“怎么不高兴了”
因为她的朋友们好像不要她了。
沈栀想告诉汪也,可是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垂着眼睛道“没不高兴,就是矫情,生理期又快到了,无缘无故地想矫情。”
到底不是从前了,从前她不会考虑,一定敢直接告诉他的。可是现在她告诉汪也之后呢汪也一定会问她为什么这么想,那她就要告诉她姜画的存在,可姜画是谁,是陆璟之传得满天飞,铁板钉钉的女朋友。
汪也会不会觉得她其实是为陆璟之的原因不高兴,只是拿余湘她们这些朋友做个所谓的幌子呢,她不知道,也不敢试,她害怕有万一。
生理期是万金油一样的好借口,再加上她生理期左右情绪的确不怎么稳定。
汪也记得她这几个月,每到那几天,有时